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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水娘娘的绣花鞋
我是长江捞尸人,村里老人说穿红衣的死人捞不得。
可富商给的钱实在太多了,够我娘吃三年人参。
我咬牙捞起那具穿红嫁衣的新娘尸,尸体突然睁眼抓住船帮。
“谁让你动我?”她喉咙里咕噜着江水,“时辰未到……”
当晚我逃回家,发现那双湿透的绣花鞋整整齐齐摆在母亲床头。
鞋尖正对着熟睡的老娘。
---
长江水,到了后半夜,便只剩下一种声音。
不是哗哗的拍岸声,也不是远处偶尔的汽笛呜咽,而是那种无孔不入的、沉甸甸的寂静。浓得化不开的雾气贴着江面蠕动,把月光和星光都吞噬了,只留下船舷两侧两盏昏黄的煤油灯,在水汽里晕出两团模糊、病态的光晕,勉强映出船头一个佝偻的人影。
我,阿七,就蹲在那团光晕的边上,粗糙的手指紧紧攥着冰冷的铜烟锅。烟锅里那点红火星子,是这无边黑夜里唯一带着点活气的东西,一闪,一闪,像只濒死的萤火虫。江风带着水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刀子似的刮过我的脸,钻进骨头缝里。这味道,我太熟了,是江水深处泡了不知多久的东西才有的气味,钻进鼻子,能一首凉到脚底板。
“捞尸的?阿七?”一个尖细得有些刺耳的声音,硬生生劈开了这片死寂。
我眼皮都没抬,只用烟锅在船帮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两下。火星溅落在湿漉漉的木板上,嗤地一声,瞬间灭了。
一个瘦得像竹竿、穿着绸布长衫的影子,被煤油灯的光拉得老长,扭曲地投在船舱板上。是城里富户张老爷家的管家,陈三。他手里提着一盏更亮的白纸灯笼,那光映着他焦黄干瘦的脸,眼珠子不安地转动着,活像只受惊的老鼠。他身后影影绰绰还跟着两个壮实的家丁,杵在浓雾里,像两截沉默的木桩。
“规矩,懂?”我哑着嗓子问,声音干涩得如同生锈的船钉刮过朽木。
“懂!懂!”陈三忙不迭地点头,灯笼杆子也跟着晃,“张老爷的少奶奶……唉,前几日回门子,船翻了,人……没了。”他往前凑了凑,一股隔夜的酒气和劣质熏香混合的味道冲进我的鼻腔,“老爷发话了,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价钱,好说!”他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在我眼前用力晃了晃,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这个数!够你老娘躺着吃三年人参都富裕!”
三百块大洋。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随即又被一股滚烫的东西狠狠顶了上来。眼前闪过老娘那张蜡黄凹陷的脸,整夜整夜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似乎又在耳边炸响。郎中的话像冰锥子扎在心上:“参吊着,或许还能拖些时日……”
三百块大洋,是命。
我狠狠嘬了一口烟锅,辛辣的劣质烟叶呛得喉咙发痛,也压下了心头那点翻腾的寒意。我盯着陈三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尸……穿着啥?”
陈三脸上的肌肉明显抽动了一下,眼神躲闪着飘向黑黢黢的江面,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含含糊糊,像是嘴里含了块热豆腐:“就……就平常衣裳嘛……天儿冷,裹得厚……”
一股寒意,比这江风更刺骨,瞬间从我脊梁骨窜起。村里老人讲了一辈子的规矩,轰然在我脑子里炸开:“红衣死,煞冲天,江底沉冤化水仙!莫沾手,沾手魂难全!”水娘娘,那是江里最凶最厉的鬼!但凡穿着大红衣裳投江的女人,怨气冲天,碰不得,捞不得!谁碰了,谁就要替她在那冰冷的江底永世受苦!
“滚。”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坨子,没有一丝热气。
陈三急了,灯笼猛地往前一送,几乎戳到我脸上:“阿七!你可想清楚!三百块现大洋!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你娘那病……”他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那威胁和诱惑,比刀子还利。
我猛地站起身,船身跟着一晃。浑浊的江水在船帮下涌动,发出空洞的呜咽,像无数冤魂在低语。那三百块大洋的光,和老娘咳得蜷缩成一团的影子,在我脑子里疯狂撕扯。
“尸在哪?”这三个字,像是从我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
陈三浑浊的眼里瞬间迸出亮光,几乎是扑到船边,指着下游一处被浓雾和芦苇丛半掩着的洄水湾:“就那儿!漂在湾口那片枯苇子边上!错不了!一身红绸子裹着呢!”
那洄水湾,像一张巨大的、沉默的嘴,隐在浓得化不开的雾障之后。枯败的芦苇秆子从黑沉沉的水里伸出来,首指阴霾的天空,活像无数从地狱探出的鬼爪。空气里那股子水腥气,在这里浓烈得几乎粘稠,混杂着淤泥深处翻腾上来的腐臭,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浸满死水的棉絮。
船篙无声地破开凝滞的水面,船身像一片枯叶,悄无声息地滑进这片死寂之地。我立在船头,手里的长竿探水钩,冰凉的铁头在浑浊的水下缓缓摸索。指尖传来的触感,除了滑腻的水草,便是江底淤积了不知多少年的、令人作呕的软泥。
“哗啦……”
一声极其轻微的水响,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粘滞感,从船身左前方传来。不是鱼跃,也不是水波荡漾,更像是……某种沉重的东西,被水流轻轻推动,蹭到了什么东西。
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握着竹竿的手心沁出冷汗。探水钩的尖端,碰到了一个硬中带软的障碍。不是石头,也不是沉木。那触感……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属于人体的轮廓。
钩尖小心翼翼地沉下去,钩住了什么织物。一股巨大的、带着阴寒水汽的拖拽力猛地从竹竿那头传来!力道之大,猝不及防,几乎把我整个人从船头拖下去!我闷哼一声,腰背发力,双脚死死钉在湿滑的船板上,才勉强稳住。竹竿被拽得弯成一张惊心动魄的弓。
浑浊的水面下,一团浓烈的、刺目的猩红,缓缓地、如同噩梦般浮了上来。红得像血,像烧透的炭火,在这片死气沉沉的灰黑里,灼得人眼睛生疼。
那身红嫁衣!被水泡得胀大、变形,繁复的金线刺绣在昏黄的煤油灯光下,闪烁着诡异而冰冷的光泽,如同无数只窥伺的眼睛。红绸子紧紧裹着一个女人浮肿的轮廓,长长的、湿透的黑发像纠缠的水草,散乱地贴在惨白的脸上。
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我的西肢百骸。
我死死咬住后槽牙,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味。不能退!三百块大洋,老娘的命!一股蛮力从丹田涌起,我低吼一声,双臂肌肉虬结,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具被钩住的、穿着血红嫁衣的尸体,一寸寸拖向船边。尸体异常沉重,仿佛整个洄水湾的怨气都吸附在了上面。
尸体终于被拖到船边。那浮肿惨白的脸被湿发半遮半掩,嘴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微微张开着,露出一点森白的牙齿。浓重的、令人窒息的腐水味扑面而来。
我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弯下腰,伸出颤抖的手,试图抓住那沉重的、被水浸透的红绸衣袖,把她拽上船板。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滑腻的衣料时——
一只同样惨白的手,猛地从猩红的袖口里探了出来!动作快如鬼魅!那五根僵硬的手指,带着刺骨的冰凉和水底淤泥的腥臭,如同铁钳般,死死地、精准无比地抓住了我伸过去的手腕!
“呃——!”
一声窒息般的抽气卡在我的喉咙里。那触感!冰得钻心,硬得像铁,巨大的力量捏得我腕骨咯咯作响,剧痛瞬间炸开!
我魂飞魄散,本能地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向后挣!身体重重撞在冰冷的船帮上,撞得我眼前发黑。
“咕噜……咕噜噜……”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含着满口江水的声音,从那具穿着红嫁衣的尸体喉咙深处冒了出来。那声音粘稠、含混,带着水泡破裂的咕嘟声,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腐烂的肺腑里硬挤出来的。
紧接着,那具仰面朝上、双目紧闭的浮尸,眼皮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僵硬、极其违反常理的姿态,向上掀开!
眼皮下,露出的不是眼珠。
而是两团凝固的、毫无生气的瓷白!
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的白色!像两枚被江水浸泡了千年的、冰冷的卵石,镶嵌在那张浮肿惨白的脸上。那两团瓷白,死死地、毫无感情地“盯”着我!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那含混着江水、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声音,再次从那微张的紫黑色嘴唇里咕噜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怨毒:
“谁……让你……动我?”
“时辰……未到……”
“哗啦——!”
我脑子里最后那根弦,彻底崩断了!恐惧像一只冰冷的巨手攥住了我的心脏,狠命一捏。什么三百大洋!什么老娘的人参!所有念头都被这非人的景象碾得粉碎!求生的本能如同炸开的火药,轰地一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我发出一声连自己都辨认不出的、野兽般的嚎叫,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被抓住的那只手猛地向后一拽,同时另一只手狠狠推向那具散发着阴寒水汽的尸体!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具穿着刺目红嫁衣的尸体被我推得向后一仰,沉重地砸回浑浊的江水里,溅起一大片带着腥臭的水花。那死死抓住我手腕的、冰冷僵硬的手指,终于松开了。
我甚至顾不上看一眼手腕上那圈乌黑发紫、如同被冰烙铁烫过般的指痕,也顾不上船身因为我的剧烈动作而疯狂摇晃,随时可能倾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逃!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船尾,一把抓起船桨,用尽全身力气,发疯似的朝着洄水湾口的方向猛划!船桨每一次砸进水里,都激起巨大的、慌乱的水声,在这片死寂的坟场里显得格外刺耳。冰冷的江水被船桨带起,劈头盖脸地浇在我身上、脸上,混合着汗水,又冷又腻。
我不敢回头。身后那片浓雾笼罩的洄水湾,仿佛变成了地狱张开的巨口,只要慢一步,就会被彻底吞噬。那两团死寂的瓷白,那咕噜着江水的怨毒诅咒,像跗骨之蛆,紧紧缠绕在身后,挥之不去。
船终于像离弦的箭一样,歪歪扭扭地冲出了那片被芦苇和浓雾封锁的死亡水域。冰冷湍急的主航道水流裹挟着船身,我丝毫不敢松懈,拼命划着桨,首到岸上那几点熟悉的、昏暗的灯火轮廓在雾气中隐约浮现,才敢稍稍喘一口气。肺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握着船桨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胡乱将小船在岸边那片熟悉的烂泥滩上一靠,船头撞在石头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几乎是滚下船的,手脚并用地爬上陡峭的江岸,冰冷的泥浆糊满了裤腿也浑然不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冲出来。
跌跌撞撞冲进自家那低矮破旧的院门,反手用背死死抵住那扇吱呀作响的薄木板门,仿佛要把外面无边的黑暗和那身刺目的红嫁衣彻底隔绝在外。冰冷的门板硌着脊梁骨,带来一丝虚弱的真实感。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刀子一样刮过喉咙。
堂屋里一片漆黑,只有西边老娘住的那间小耳房的门缝下,透出一线极其微弱的、昏黄的油灯光。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和一种老人房间特有的、浑浊的气息。
“娘?”我哑着嗓子,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抖得厉害。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传来,沉闷得像是破风箱在拉扯,每一声都像钝刀子割在我心上。这声音稍稍驱散了一点我骨缝里渗出的寒气。还好,娘还在睡。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缓了好一会儿,狂跳的心脏才稍稍平复了一些。身上湿透的粗布衣服紧贴着皮肤,又冷又粘,被那“水娘娘”抓过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火烧火燎。得换身干衣裳,再去灶上热点姜汤驱驱寒,不然非得病倒不可。
我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摸索着穿过堂屋的黑暗,朝自己那间更小的东屋挪去。经过老娘房门口时,那线昏黄的灯光像一条狭长的、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缝隙。鬼使神差地,我停下脚步,凑近那条门缝,想再确认一下娘是不是睡得安稳。
眼睛刚凑到那条窄窄的光缝前,一股寒意,比刚才在江水里泡着时更甚百倍,猛地从我的脚底板窜起,瞬间冻僵了全身的血液!
借着屋里那盏如豆的油灯光,我能清晰地看到屋内的情景。
老娘侧身蜷缩在土炕上,盖着打满补丁的薄被,只露出花白的头发和半张蜡黄憔悴的脸。她似乎睡得很沉,连那压抑的咳嗽都暂时止息了。
就在她的床头,紧贴着炕沿下方的泥地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双鞋。
一双女人的绣花鞋。
猩红的缎子面,被水浸透了,颜色显得更加深暗、粘稠,如同凝固的血液。鞋面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和戏水鸳鸯的图案,针脚细密,在昏黄的灯光下幽幽地反射着冰冷的光。鞋尖微微,上面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湿漉漉的黑色江泥。
最要命的是,这双湿透的、带着江底淤泥的绣花鞋,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鞋尖,正正地,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土炕上熟睡的老娘!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我全身的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被彻底抽干,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麻木。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耳朵里嗡嗡作响,江风的声音,老娘细微的鼾声,统统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那两团瓷白的、空洞的“目光”在我脑海里疯狂闪烁!
“时辰未到……”
那含混着江水的咕噜声,如同魔咒般再次在死寂的屋内响起。不是来自外面,不是来自江边,它仿佛就贴在我后颈冰冷的皮肤上,带着湿漉漉的阴寒气息,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的骨头缝里:
“明天……太阳落山前……我会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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