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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活人丧
奶奶是村里最好的纸扎匠,却在我回家后突然瞎了。
她枯瘦的手摸索着扎出一对白灯笼,说:“这是给死人用的东西,你别碰。”
半夜纸人却自己动起来,抬着灯笼走向后山。
我跟到坟地,看见灯笼挂在一座新坟前。
墓碑上刻着我的名字。
奶奶从树后走出,手里捏着染血的黄纸:“签了这份阴阳契,奶奶替你挡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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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老木门时,一股陈年的霉味混着旧竹篾和浆糊的气息,扑面而来。屋里光线昏暗,像蒙着一层厚厚的、永远擦不掉的灰。奶奶就坐在靠窗那片唯一有点亮光的地方,背对着门口,佝偻得像一张被拉弯的老弓。她那双曾经能剪出最精巧纸花的手,此刻却僵硬地在身旁摸索着。
“奶奶?”我的声音在空寂的老屋里荡开,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音。
那佝偻的背影猛地一僵。她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我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那双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厚厚一层灰翳的玻璃珠子,茫然地朝着我声音的方向,却没有任何焦点。
“阿城?”她枯哑的喉咙里挤出我的名字,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试探。她伸出一只手,胡乱地在空中抓挠,干瘦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如同盘踞着僵死的蚯蚓,“阿城……是你回来了?”
“是我,奶奶!您眼睛怎么了?”我两步冲过去,一把攥住她在空中徒劳摸索的手。那手冰凉,粗糙得如同老树皮,硌得我掌心发疼。触手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猛地窜上来,首抵心脏。几天前电话里,她还笑着叮嘱我路上小心,声音硬朗。
奶奶的手在我掌心里剧烈地抖了一下,随即像被火烫到般猛地抽了回去。她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没啥,人老了,灯油熬干了,该瞎。”她避开我的视线,那没有焦点的眼珠转向屋角堆积的竹篾和彩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屋里乱,你、你先去歇着。”
她的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抠出来的,带着一种刻意回避的恐慌。我的目光死死钉在她脸上,试图从那片浑浊里找出哪怕一丝伪装的痕迹,可那里只有一片沉沉的死水般的茫然,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
“奶奶!”我加重了语气,双手按在她瘦削的肩上,能清晰感觉到她单薄衣衫下骨头硌人的触感,“到底怎么回事?您别瞒我!”
她枯瘦的身体在我手下簌簌发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挣扎了片刻,她才颓然垂下头,几缕灰白的头发粘在汗湿的额角:“……前几日,给村东头老李家扎送葬的童男童女……扎到眼睛的时候……”她猛地打了个寒噤,仿佛被自己吐出的字眼冻着了,“那对纸眼珠子……它、它自己……好像动了一下……盯着我……然后……”她抬起手,徒劳地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眼前就……黑了。”
一股寒气瞬间从我的尾椎骨炸开,沿着脊椎一路冲上头顶。给纸人点睛招邪?这种只在老一辈口中吓唬小孩的禁忌传说,竟真应在了奶奶身上?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无形的鬼手死死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屋里那股混合着霉味和纸竹的气味,此刻浓得令人窒息。
奶奶摸索着,重新拿起桌上一根削好的细竹篾。她的动作笨拙而滞涩,全没了记忆中那份令人惊叹的灵巧。竹篾在她指间颤抖着,好几次划破了她枯树皮般的手背,渗出细小的血珠。她恍若未觉,只是固执地、一遍遍尝试着弯曲、拗折,试图扎出一个灯笼的骨架轮廓。那惨白的手指上沾满了浆糊,偶尔抬起手背胡乱擦一下额头的汗,便在那苍老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浑浊的白痕,如同某种不祥的符咒。
“奶奶,我来吧。”我伸出手,想接过她手里的竹篾。这活计小时候我看她做过千百遍,总该能帮上点忙。
“别碰!”奶奶的反应激烈得吓人,几乎是尖叫出声。她猛地挥开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首勾勾地“盯”着我,尽管里面空无一物。“这是给死人用的东西!脏!晦气!你碰不得!听见没有!”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声音嘶哑尖锐,在昏暗的屋子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
我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冰凉。奶奶脸上那种混杂着巨大恐惧和决绝守护的神情,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进了我的心底。她不再看我,重新低下头,更加专注地、几乎是带着一种绝望的狠劲,对付着手中那几根细弱的竹篾。浆糊粘在惨白的灯笼纸上,发出轻微而粘腻的声响。时间在死寂和奶奶粗重的喘息声中,一分一秒地爬过。不知过了多久,一对粗糙、骨架甚至有些歪斜的素白灯笼,终于在她颤抖的手中成型。她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在墙角一个蒙着灰的旧簸箕里,仿佛那是两个碰不得的禁忌。
夜,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村子里最后一点灯火也熄灭了,只剩下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孤零零地悬在天上,将冰冷的清辉泼洒进屋内,在地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黑影。我躺在里屋的硬板床上,奶奶那对浑浊无光的眼睛,还有她扎灯笼时近乎自虐的专注神情,在脑海里反复撕扯,搅得我毫无睡意。那对白灯笼,像两个惨白的问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就在意识即将被疲惫拖入混沌边缘时,一阵极其细微、却又无法忽视的声音,像冰冷的蛇信子,贴着地面丝丝地钻进耳朵里。
沙…沙沙…沙……
是纸!是那种薄而脆的纸张,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擦、拖拽发出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午夜,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声音来自堂屋!来自墙角那个放簸箕的方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擂鼓般撞击着肋骨。我悄无声息地溜下床,赤着脚,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像踩在薄冰上一样小心翼翼。我扒着门框,将眼睛凑近那条狭窄的门缝。
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吝啬地洒在堂屋地上。借着那点惨白的光,我看到了一幅足以冻结血液的景象——
墙角簸箕里,那对惨白的灯笼,竟然自己立了起来!它们悬在离地约莫一尺的半空,微微晃动着,发出幽幽的微光,像是两团飘忽的鬼火!而在灯笼下方,那个白天奶奶扎好的、穿着靛蓝纸衣的纸人童男,正僵硬地“站”在那里!它扁平的纸脸上,白天奶奶摸索着点上去的两点粗糙墨团,此刻在月光下竟如同两只深不见底的黑洞,首勾勾地“望”着前方!更令人魂飞魄散的是,它那双用彩纸剪贴的脚,此刻正以一种极其诡异、完全违反常理的姿态,一下一下地向前蹭动着,摩擦着地面,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它像是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动作生硬而机械,却又带着一种明确的方向感。它“走”到门边,那扇老旧沉重的木门,竟然悄无声息地、自己滑开了一道足以容纳它通过的缝隙!冰冷的夜风猛地灌入,带着后山泥土和草木腐败的气息。
纸人童男捧着那对漂浮的白灯笼,以一种非人的姿态,一步一顿,僵硬地蹭出了门,融入了门外浓稠的夜色里。那两点幽幽的白光,如同鬼魅的眼睛,在黑暗中摇曳着,朝着村子通往后山的土路方向,缓缓飘去。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头顶。逃跑的念头只闪了一瞬,就被一股更强大的、混杂着对奶奶遭遇的担忧和近乎自毁的探究欲死死压了下去。我咬紧牙关,一股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手脚并用,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门。
冰冷的夜风刀子般刮在脸上,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那一对惨白摇曳的灯笼后面。纸人童男的背影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更加单薄诡异,它无声地移动着,只有脚下偶尔蹭到石子或枯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死寂的山路上格外刺耳。灯笼里透出的光晕是惨绿色的,幽幽地照着它靛蓝色的纸衣后背,那颜色在月光下深得像凝固的血。
山路越来越陡峭,两旁的林木也愈发茂密阴森,扭曲的枝桠在头顶交织,遮住了大半月光,投下幢幢鬼影。脚下的路渐渐模糊不清,我全凭着那两点飘忽的惨绿幽光指引方向。不知何时起,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而冰冷,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灯笼的光,最终停在了一片被高大老槐树环绕的乱葬岗边缘。这里的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吸一口都带着刺骨的寒意。纸人童男停住了脚步,僵硬地转过身,将它捧着的那对白灯笼,高高地、稳稳地举起。
惨绿的光芒瞬间扩散开来,照亮了它面前一座新堆起的土坟。那坟土的颜色还带着新鲜的深褐,在周围长满苔藓和衰草的旧坟包中显得格外突兀。坟前光秃秃的,连块石头都没有。
更让我血液瞬间冻结的是,在那惨绿幽光的映照下,土坟前赫然竖着一块粗糙的石碑!
纸人童男以一种令人牙酸的、骨头错位般的僵硬姿态,弯下它扁平的腰,将手里那对白灯笼,稳稳地、一左一右地挂在了坟前两根低矮的木桩上。惨绿的光晕瞬间将那石碑笼罩其中,上面的刻痕在幽光下清晰得如同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碑上,我的名字,赫然在目!
那三个冰冷的、扭曲的汉字,像是用最恶毒的诅咒刻上去的,在幽绿的灯光下流淌着不祥的光泽。我的名字!刻在一座新坟的墓碑上!就在这午夜的后山乱葬岗!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被抽干,西肢百骸都冻成了冰坨。我死死盯着那墓碑,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像两只巨手扼住我的喉咙,连呼吸都停滞了。我想尖叫,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如同枯叶摩擦地面的脚步声,从我身后那棵巨大的老槐树阴影里传来。
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过身,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拄着一根歪扭的树枝,慢慢地从浓得化不开的树影里踱了出来。惨绿的灯笼光吝啬地勾勒出她的轮廓——灰白的头发,深陷的眼窝,枯树皮般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刻满了疲惫与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
是奶奶!
她手里紧紧捏着一小片东西,在幽光下泛着陈旧的土黄色。
“阿城……”她嘶哑地开口,声音像是砂纸在生锈的铁皮上摩擦,干涩得没有一丝水分。她将那枯瘦的手朝我伸来,摊开手掌。
那是一片巴掌大小的黄裱纸,边缘磨损得厉害,颜色暗淡,仿佛浸透了岁月的污浊。纸上用深褐近黑的墨汁画满了扭曲怪异的符号,像无数条纠缠盘绕的毒虫,中间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最下方,按着一个暗红发黑的手印,那颜色浓得发乌,透着一股刺鼻的、令人作呕的腥甜铁锈味!
“签了这份阴阳契……”奶奶的声音像是从一口枯井的最深处传来,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奶奶替你挡煞……替你……躺进这口棺材里……”
她的眼睛依旧浑浊无光,却死死地“盯”着我,那里面燃烧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献祭般的疯狂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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