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垃圾车的航向

叶梓涵看着顾辰脸上那股疯狂而决绝的神情，心中的恐惧，竟然被一股同样疯狂的战意所取代。

“我该怎么做？”她问。

“追踪这辆车。”顾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了一丝力量，“从现在开始，这辆车就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我需要知道它的一切。”

“它的行驶路线，它的停靠地点，它最终的目的地。我要你，像一只跗骨之蛆，死死地盯住它！”

“可是……全城这么大，我……”叶梓涵面露难色。追踪一辆特定的货车，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她现在还在被全城搜捕。

“你一个人当然不行。”顾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但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是一个记者，一个顶尖的调查记者。你有你的武器。”

他看着叶梓涵，一字一句地说道：“动用你所有的线人，你那些分布在城市各个角落的、三教九流的朋友。出租车司机、外卖员、甚至街头的混混。告诉他们，你在找一辆肇事逃逸的冷藏货车，车牌号是AZ884，赏金一万。”

“钱，我来想办法。”顾辰的眼神，落在了那个被封印的铁皮柜上，“那个东西，随便从里面抠一点‘材料’出来，都足够我们在黑市上换取惊人的财富。”

叶梓涵被他这番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平日里连跟人说话都脸红的男人，竟然对这个城市的地下规则，也了如指掌。

“我明白了。”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记住，”顾辰最后叮嘱道，“绝对不要自己出面，用你那个一次性的手机，单线联系。安全第一。”

“你也是。”叶梓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仓库里所有的食物和水都搬到了他床边，“在我回来之前，千万不要死。”

说完，她再次伪装成那个不起眼的清洁工，戴上帽子和口罩，像一滴水，汇入了城市的人海之中。

接下来的两天，仓库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顾辰忍受着道基破碎的剧痛，开始了最艰难的自救。他盘膝而坐，按照师傅传下的最基础的吐纳心法，试图从空气中，重新凝聚一丝一毫的灵气，去滋养那片干涸龟裂的“丹田”。

这个过程，痛苦得如同用砂纸反复打磨自己的灵魂。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

但他没有放弃。

因为他知道，在外面，有一个女人，正在为了他们共同的命运，冒着生命危险，在刀尖上跳舞。

而叶梓涵，则展现出了一个顶尖调查记者，最恐怖的能量。

她躲在城市里一个又一个临时的、无人知晓的安全屋里，用那部一次性的手机，像一个地下情报网的女王，指挥着她遍布全城的“眼线”。

一个个电话，一条条短信，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汇集到她这里。

“涵姐，车子在凌晨西点，从城西的环城高速下来了。”

“叶大记者，我看到那辆车了！在南郊的农产品批发市场停过！下来两个人，鬼鬼祟祟的！”

“梓涵，你找的那辆车，我一个哥们在码头见过，好像是往废弃的第三化工区的方向去了！”

所有的线索，都被叶梓涵迅速地筛选、整合，然后发送给仓库里的顾辰。

而顾辰，则像一个最高明的战略家，躺在行军床上，将这些零散的碎片，在脑中，一点点地，拼凑成一张完整的、通往深渊的地图。

农产品批发市场……码头……废弃化工区……

这些地点，看似毫无关联，却都指向了一个共同的特征——它们都是处理“垃圾”和“废料”的最佳场所。

第三天，深夜。

叶梓涵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她最信任的一个线人的、决定性的信息。

“涵姐，找到了。那辆车，最终的目的地，是第三化工区里，一家己经倒闭的‘宏业医疗废物处理中心’。那地方邪门得很，大门紧锁，但每天深夜，都有这种冷藏货车进出。我不敢靠太近，总觉得那地方……阴森森的。”

叶梓涵的心，猛地一跳。

她立刻将这个地址，发给了顾辰。

几分钟后，顾辰的回复，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却让叶梓涵浑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

“收网。”

……

当叶梓涵再次回到那个破败的仓库时，她看到，顾辰正盘膝坐在床上，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像两颗寒星。

他的道基，虽然远未恢复，但在养魂木和三天苦修的滋养下，他己经能勉强凝聚起一丝微弱的魂力。

“辛苦了。”顾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柔与赞许。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叶梓涵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顾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相信我吗？”

“我信。”叶梓涵没有丝毫犹豫。

“好。”顾辰缓缓地站起身，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他的脊梁，却挺得笔首，“那我就带你去看一场，你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烟火。”

他走到那个封印着邪像的铁皮柜前，看着那面古朴的八卦镜，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满了疯狂与决绝的弧度。

“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

“那我们就用他自己的‘垃圾’，把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祭坛，炸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