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荣耀与邀约

2025 年 12 月 28 日，深冬的上海裹着刺骨的湿冷，仿佛连空气都被冻得凝滞。陈振东站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后台，着西装内袋里皱巴巴的创可贴 —— 那是今早匆忙刮胡子时留下的伤口，此刻微微发疼，提醒着他这一切并非梦境。玻璃幕墙外，陆家嘴的摩天大楼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黄浦江上的渡轮拖着长长的汽笛声，混着远处外滩海关大楼的钟声，在空气中回荡，像是城市在为智游科技的上市奏响序曲。

倒计时音响炸响的瞬间，李经理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头，带着浓重陕西口音的声音都在发颤：“陈哥！咱西安娃也能在这上海滩敲钟咧！” 李经理双眼通红，眼眶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那是这些年日夜奋斗的辛酸与此刻荣耀的交织。钟声轰鸣，大屏幕上智游科技的股价如同火箭般蹿升，涨幅定格在 42%。前排投资人举着手机疯狂拍摄，闪光灯晃得陈振东眯起眼睛。恍惚间，他又看见半年前在秦创谷，自己蜷在共享工位里，就着冷掉的胡辣汤敲打键盘的模样。那时的他为了几十块的咨询费绞尽脑汁，西处奔波拉客户，被人拒绝是家常便饭。而现在，智游科技的上市让他站在了聚光灯下，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且布满荆棘。

庆功宴设在浦东香格里拉酒店顶楼，旋转餐厅的落地窗将上海夜景尽收眼底。璀璨的灯光与江水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纸醉金迷的氛围。陈振东握着香槟杯，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 “陈总” 称呼，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仿佛他此刻复杂的心情。他表面上微笑着回应众人的祝贺，内心却充满了不安与困惑。在这荣耀的背后，他深知智游科技面临的挑战从未减少，知识产权的保护工作更是任重道远。

宴会厅水晶吊灯突然暗了一瞬，再亮起时，周正雄己经站在面前。这位星耀集团掌舵人解下羊绒围巾，面料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一场无声的宣战。他身着定制西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陈老弟，这把牌打得漂亮。” 周正雄示意侍者端来两杯单一麦芽威士忌，冰球在杯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集团新设立知识产权战略部，年薪五百万，在西安曲江新区送套带露台的复式洋房，再给你 1% 期权池。怎么样，来帮我管管那些海外专利官司？” 他的语气看似轻松，实则充满了诱惑与压迫，仿佛在说，这是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陈振东转动酒杯，看着琥珀色酒液在杯壁留下细长酒痕，内心却在快速盘算。他想起智游科技与他签订的十年合作协议，想起那些在无数个日夜为智游知识产权奔波的日子，想起自己对智游的承诺。“周总，智游刚上市，商标续展、专利维护都是要紧事。我签了十年约，得把这些窟窿都补上。” 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但周正雄的提议还是让他的内心泛起了一丝涟漪。五百万的年薪、曲江的洋房、期权池，这些条件对任何人来说都极具吸引力，更何况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他。但他清楚，自己不能为了眼前的利益而背弃承诺，更不能放弃智游科技的未来。

周正雄仰头饮尽威士忌，喉结上下滚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就喜欢你这份死脑筋！” 他掏出雪茄点燃，烟雾在两人之间氤氲，模糊了彼此的表情，“星耀全球三百多个商标、两百多项专利，全交给你的中智信源。每年保底两百万，胜诉再拿 15% 提成，这生意你不亏。”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己经胜券在握。他心里明白，陈振东的专业能力对星耀集团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只要开出足够的条件，就有可能将其纳入麾下。

陈振东内心一阵悸动，这个条件确实太了。两百万的保底收入，加上胜诉提成，不仅能让他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还能彻底改变他和家人的生活。但他也深知，星耀集团作为行业巨头，其知识产权业务必定错综复杂，背后可能隐藏着无数的陷阱和利益纠葛。“周总，容我考虑考虑。还有，你要考虑我公司还负责智游科技的知识产权业务，如果我接了贵集团公司的业务，以后你们双方在我这里可没有什么秘密而言了。”

周正雄大笑：”陈总，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看法，但你肯定看的不准。关于我们集团和智游科技的事情，你大可放心，我不仅选择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为人。“

陈振东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回答。他需要时间来权衡利弊，更需要时间来思考自己的未来方向。

元旦后的北京，寒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陈振东蜷缩在展览馆路办公室的旧沙发上，脚边散落着催款单和水电费票据。这些曾经让他焦虑不安的纸张，如今在银行到账提醒的不断弹出中，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智游首笔顾问费 280 万，星耀预付款 150 万，这些数字不断冲击着他的视觉。他摸出抽屉深处的牛皮账本，泛黄纸页上用红笔逐一划掉债务数字。当最后一笔给二舅的借款转账成功时，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夜晚的月光好像给北京成敷上了一层冰。

陈振东推开窗，冷空气灌进肺里，让他清醒了不少。银行卡余额显示 87 万，但胸口却像堵着团棉花。这些年帮无数企业守住知识产权，他见证了太多商业的尔虞我诈，也深知在这个领域立足的艰难。他开始反思自己，在追逐事业成功的过程中，是否迷失了最初的方向。手机在裤兜里震动，王志远的声音裹着秦腔背景音传来：“小陈！秦创谷要搞西北最大的知识产权服务中心，市里点名让你回来挂帅！腊月二十三前能到西安不？......”

挂断电话，陈振东望着雪地里蹒跚的行人。写字楼玻璃倒映着他疲惫的面容，忽然想起大学时在兴庆宫公园长椅上写的创业计划书，那时满纸都是改变世界的豪言壮语。如今，他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内心却越发迷茫。窗外的风卷着雪粒子扑在脸上，生疼。或许，该回西安看看了，那里不仅有他未完成的梦想，还有新的机遇在等着他。而周正雄的提议、秦创谷的邀请，这些都将成为他人生十字路口的重要选择，也为他未来的道路埋下了无数未知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