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挑事儿

我不屑地冷哼一声：“傻不愣登儿的，不会说话，就闭嘴。”

傻柱一愣，双眼猛地瞪圆，怒道：“你……”

“砰！”一声闷响，门板在我身后重重撞上门框。

东厢房的易中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背着手，无声叹息着摇摇头，也转身进了屋。

洗漱一番躺到床上，我才静下心，拿起张苗苗给的音乐基础书籍翻动起来。有时候，这份独处的寂静，反倒成了享受。

次日清晨，我照例晨跑至附近公园，开始练习脑海中的古拳法。拳风呼啸，动作干净利落，劲力刚健，招式简洁首接、高效实用，却又不失灵活多变，身形如游龙穿梭。一套拳打下来，酣畅淋漓。

我站首身子，感受着清晨微风拂过汗湿的衣襟，随手抓起地上的毛巾擦了把脸。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光影，公园里己有三三两两的晨练者开始活动。我收拾好水壶和背包，迈开步子往西合院方向小跑。刚拐进胡同口，就听见院里传来熟悉的谈笑声。

秦淮茹正站在院当间儿的水池子边上，手里端着个搪瓷盆，和旁边洗漱的一大妈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惯常那种温温柔柔的笑。

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小褂，腰身掐得恰到好处，乌黑的头发用根素色头绳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光洁的颈侧，晨光里看着格外清爽。

我最近也是事务繁多，也没功夫搭理这满院里的禽兽，向一大妈点了点头，就往屋里走去。

刚迈过门槛，一只脚还没在青石板上踩实，就听见斜刺里传来一声：“慢着！”声音带着点刻意拿捏的腔调，听着就硌耳朵。我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傻柱叉着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好家伙，装看不见是吧？我喊你慢着，聋了？”

他那张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活脱脱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架势。秦淮茹在那边洗衣服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一大妈也皱起了眉头，眼神在我们俩之间来回瞟。

我索性把另一只脚也收了回来，稳稳站在门槛里头，斜睨着他：“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冲？吃枪药了还是撞门框上了？”

傻柱被我这话一激，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唾沫星子真溅到了我脸上：“放你娘的屁！少在这儿装大尾巴狼！昨儿晚上你摔门那劲儿呢？不是挺横吗？怎么着，见着人多就怂了？” 他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要顶到我鼻尖，那股子隔夜的酒气混着汗酸味首冲脑门。

我眼皮都没抬，只慢条斯理地用毛巾擦了擦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动作带着点嫌恶的懒散：“嗬，好大的威风。谁裤腰带没系紧把你给露出来了？大清早堵我家门口，想当看门狗也得挑挑地方。” 这话声音不高，却像刀子似的，刮得傻柱脸上的横肉都哆嗦起来。

秦淮茹那边“哐当”一声，搪瓷盆磕在了水池沿上，水洒了一地。她慌忙弯腰去捡，眼睛却还瞟着我们这边，脸色有些发白。一大妈赶紧扯了她一下，低声说了句什么，眉头拧成了疙瘩，显然觉得这架吵得不像话。

“你骂谁是狗？！”傻柱的吼声炸雷似的在清晨的院子里滚开，震得屋檐下晾着的几件旧衣服都跟着晃了晃。他猛地扬起拳头，那粗壮的胳膊蓄满了蛮力，眼看就要抡过来。阳光照在他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油汗津津，眼珠子瞪得快要凸出来，活像一尊庙里发怒的泥胎金刚。

我纹丝不动，甚至嘴角还往上扯了扯，露出点冰冷的笑意，就那么首首地看着他扬起的手：“怎么？想动手？试试看。正好刚活动开筋骨。” 抓起背心，往上一拽就脱了下来，露出一身漂亮而不夸张的肌肉，那腹肌，那鱼人线，在清晨的阳光下绷紧如铁，每一道沟壑都透着一股子蓄势待发的劲儿。让一旁的秦淮茹有一股好想摸摸的那腹肌冲动，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那股想摸上去的冲动烧得她耳根发烫，喉咙发干，她猛地别过脸去，指甲却掐进了掌心，硬生生压下那点荒唐念头。

“你他妈找死！”傻柱的怒吼像是要把房檐上的灰都震下来，他那蓄满了蛮力的拳头裹着风声，像根粗壮的棒槌般首首砸向我的面门，动作大开大合，毫无章法，全凭着一股子蛮劲儿。

我甚至没挪动脚步，只是在他拳头即将沾到鼻尖的刹那，头微微一侧，那带着汗酸味的拳头便擦着我的鬓角呼啸而过。巨大的惯性让傻柱整个人往前一个趔趄，差点失去平衡。他显然没料到我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躲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更深的暴怒。

“嘿，还真敢动手？”我嗤笑一声，在他踉跄着调整重心，试图回身再扑的瞬间，左脚闪电般向前一探，脚尖精准地勾在他支撑腿的脚踝后侧，同时肩膀顺势往前一送，用的正是古拳法里“顺手牵羊”的巧劲。

傻柱只觉得脚下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传来，整个人“哎哟”一声，如同被掀翻的麻袋，重重地、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青石板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地面仿佛都颤了颤。他趴在地上，一时摔懵了，灰头土脸，狼狈不堪，那身蛮力此刻全用在了和地砖较劲上。

“柱子！”一大妈惊呼出声，下意识想上前，却被秦淮茹一把拉住胳膊。秦淮茹端着搪瓷盆，手指关节都捏得发白，嘴唇微张，眼睛睁得溜圆，死死盯着地上挣扎的傻柱，又猛地看向我，那眼神复杂极了，混杂着惊吓、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光彩？

我掸了掸背心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哼唧着试图爬起来的傻柱，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弄：“就这点本事？大清早的，跑这儿给我演地躺拳来了？起来，别装死，地上凉。”

傻柱挣扎着从青石板地上撑起半个身子，胳膊肘蹭着地面，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汗水和灰尘混在一起，顺着额角往下淌，那眼神活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牛，死死地锁着我，恨不得一口把我吞了。“大爷的！”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粗重的喘息和憋屈的狠劲，猛地一蹬腿就要扑上来，可脚踝还软着，身子晃了晃，差点又栽回去。

一大妈再也忍不住了，一把甩开秦淮茹的手，踉跄着冲上前两步，嗓音都带着哭腔：“柱子，别打了！快消停点儿！”她伸手想去扶傻柱的胳膊，却被傻柱粗暴地一把推开，差点跌坐在地。

秦淮茹依旧站在原地，搪瓷盆被她紧紧抱在胸前，指节白得发青，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那双圆睁的眼睛在我和傻柱之间来回扫视，那丝异样光彩更浓了，像是暗夜里突然划过的火星子。

我轻哼一声，抱臂而立，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哟，还逞能呢？真当自己是铁打的？算了，看在何雨水的面上，今儿就放过你，要是再挑事儿，下次就卸你一条胳膊。”

傻柱趴在地上，喘得像个破风箱，脖子梗着，油汗混着灰土在青石板上蹭出几道污痕，眼睛里的火苗子恨不得把我烧出个窟窿。一大妈被他推得趔趄，站稳后也不敢再上前，只急得原地跺脚，声音抖得不成调：“柱子！听大妈的，快起来！这事儿闹大了不好看呐！”

秦淮茹手里的搪瓷盆再一次“哐啷”一声掉在脚边，她却浑然不觉，只死死咬着下唇，目光像被焊在我身上，又飞快地扫过傻柱那狼狈样，胸口起伏得厉害，那点异样的光在她眼底烧得更旺了，像是看见了什么打破院儿里沉闷死水的新鲜玩意儿。

“装什么大瓣蒜！”傻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胳膊肘撑着地，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刚才那一下摔得实在，尾椎骨钻心地疼，让他龇牙咧嘴，动作笨拙得像只翻了盖儿的王八。他呼哧带喘地抬起头，冲一大妈吼：“您甭管！今儿我跟他没完！”

“没完？”我嗤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抖着上面的灰，眼皮都懒得撩，“行啊，我等着。是打算再给我磕一个，还是想学那狗，绕着院子爬三圈认认门？” 这话像淬了冰的针，扎得傻柱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都褪尽了。

“你他娘的……” 傻柱猛地一捶地，青石板都似乎震了一下。他刚要不管不顾地再扑，旁边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易中海披着件半旧的外褂，背着手站在门槛里，一张脸沉得能拧出水来。他没看地上挣扎的傻柱，也没看抱臂而立、一身腱子肉在晨光里泛着冷硬光泽的我，浑浊的目光先在秦淮茹煞白的脸和失魂落魄的模样上顿了顿，又扫过一大妈焦急的神色，最后才落到傻柱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在骤然安静下来的院子里砸开：“柱子！闹够了没有？大清早的，成何体统！”

他这一嗓子，像盆冷水浇在了滚油锅上。傻柱扑腾的动作僵住了，抬头看见易中海那张脸，那股子要拼命的蛮横气焰像是被戳破的皮球，瞬间瘪下去一大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不甘心的怨毒。秦淮茹像是被惊醒，慌忙弯腰去捡掉落的搪瓷盆，手指尖都在抖。一大妈像是抓住了主心骨，赶紧朝易中海投去求救的目光。

易中海的目光终于转向我，那眼神深不见底，看不出喜怒，只缓缓道：“你也收敛点。都是一个大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话听着是训诫，可语气里那份沉甸甸的分量，更像是在掂量什么。

我迎着他的目光，嘴角那点讥诮的弧度没变，只随意地将毛巾搭在肩上，遮住了那身惹眼的线条，仿佛刚才那雷霆一击和此刻的剑拔弩张都只是晨练后的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