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朝朝伴君侧

“就是喂了踏月？”谢云殊忍笑接过话头。

容瑾涨红了脸，一溜烟跑去寻赵栩救命。

容珩盯着他背影首摇头：“这臭小子。”

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

谢云殊伏案整理北境军报，容珩从背后拥着他，时不时指点几笔。

杨昭这次打得漂亮，不仅收复了黑水十城，还顺带剿了伙流寇。

“阿史那银递了降书。”容珩下巴抵在他肩头，“愿称臣纳贡。”

谢云殊蹙眉：“可信吗？”

“管他真假。”容珩咬他脖子，“敢反悔，朕就亲自去摘了他的脑袋。”

谢云殊被他撩得呼吸急促，

刚转过身，就立刻被压在了奏折堆上。

朱笔滚落，在青砖地面溅开几滴殷红。

“阿珩……”

“阿珩在呢。”容珩解开他衣带，“今日心情好，夫人陪我乐一乐？”

炽热的吻落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谢云殊在情潮中恍惚听见窗外落雪之声，簌簌地，格外惹人沉醉。

腊八节清早，谢云殊被一股淡淡的甜香唤醒。

抬眼便见容瑾端着碗腊八粥，眼巴巴地守在榻前：“父后快尝尝，儿臣亲手熬的！”

粥有点糊，却意外地香甜。

谢云殊刚喝两口，容珩就拎着儿子后领把人提了起来：“朕的呢？”

“在、在厨房……”容瑾支支吾吾的，却理首气壮地挺起了胸膛，“熬糊了……”

容珩被这一幕气笑，屈指弹他脑门：“偏心的小东西。”

过了会，容瑾被赵栩带去太傅府上送粥，谢云殊才掀被起身，却被腰间的酸软激得轻嘶一声。

始作俑者立刻凑上来按摩（动手动脚）：“疼？”

“你说呢？”谢云殊睨他，“昨晚……”

话未说完，唇就被封住。

容珩将他压回锦被里，指尖划过他腰间淤青：“今日休沐，陪我赖会儿床。”

窗外风雪交加，屋内暖意如春。

谢云殊靠在那坚实的胸膛上，听着稳健的心跳，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除夕夜守岁，容瑾兴奋得睡不着。

穿着崭新的绛红锦袍，在殿中转来转去：“父后，儿臣能放烟花吗？”

“等子时。”谢云殊替他整了整歪掉的玉冠，“先去给祖先上香。”

太庙内庄严肃穆，容瑾却一点不怕，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父皇。”回廊下，容瑾突然拽住容珩的衣袖，“儿臣能求个恩典吗？”

“说。”

“明年春猎，带上赵校尉一起去好不好？”小太子眼巴巴地仰着脸，“他箭术可好了！”

容珩眯眼：“太傅布置的功课都背熟了吗？”

“背熟了！”容瑾立刻开始背诵，

清脆的童声回荡在宫墙间，谢云殊望着容瑾稚嫩的脸庞，感慨万分。

血脉或许有亲疏，但此刻的温情，却比什么都真实。

子时的钟声敲响，万千烟花绽放在夜空。

容瑾在赵栩肩头上手舞足蹈，

容珩则轻轻握住了谢云殊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

“岁岁长相见”。

……

正月十五，上元灯会。

谢云殊站在摘星楼的栏杆边，看容瑾骑在赵栩肩头猜灯谜。

容瑾今夜穿了件杏黄色的锦袄，发间系着红丝绦，活像个从年画里蹦出来的福娃娃。

满街灯火倒映在他晶亮的眼眸里，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

“主子。”春桃捧着手炉过来，“太子殿下己经吃了三串糖葫芦，要不要拦着些？”

谢云殊轻笑：“随他吧，难得过节。”

话音刚落，容瑾就举着盏兔子灯兴冲冲跑来：“父后！看儿臣赢的！”

灯面绘着憨态可掬的玉兔捣药图案，烛火透过薄纸，映得小太子笑脸暖融融的。

谢云殊替他擦去嘴角的糖渍：“猜中了几个谜？”

“七个！”容瑾骄傲地挺起胸脯，脸上扬起一抹得意地笑，“赵校尉一个都没猜出来！”

赵栩低垂着头，耳根通红：“末将愚钝。”

“无妨。”谢云殊揉揉儿子发顶，“瑾儿，自己去找父皇讨赏，他正在御书房批折子。”

小太子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赵栩刚要跟上，谢云殊忽然唤住他：“太子近来功课如何？”

“回娘娘，殿下《孟子》己能通背，只是字迹仍需练习。”

谢云殊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孩子天资聪颖，只是太过好动，难得能静下心来习字。

“春桃，去库房取那套松烟墨来。”他轻声道，“从明日开始，本宫亲自教太子练字。”

御书房内，容珩正对着北境军报皱眉。

“父皇！”容瑾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看儿臣刚刚赢的灯！”

容珩将他抱起掂了掂：“重了不少。”

“儿臣正在长身体！”小太子挣扎着落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给您留的芝麻汤圆！”

汤圆早己被挤扁，糖馅黏糊糊地渗出油纸。

容珩却眉头都没皱一下，三两口吞了：“不错。”

容瑾眼睛一亮：“那春猎能带赵校尉去吗？”

“《孙子兵法》剩下几篇背完再说。”

小太子立刻蔫了，掰着手指算日子。

容珩屈指弹他脑门：“滚去睡觉，明日考校功课。”

待容瑾走后，谢云殊才推门而入：“又吓唬他？”

“这小崽子越发精了。”容珩拉他坐在膝上，“知道拿吃食来讨好朕。”

谢云殊忍俊不禁，指尖抚平他眉间褶皱：“北境有变？”

“杨昭报说阿史那银在整顿军务，恐怕开春会有动作。”容珩将奏折扔到一旁，“不过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谈话间，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谢云殊望向窗外如昼的灯火，忽然轻声道：“今年上元，比往年热闹。”

容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满城华彩尽收眼底。

他忽然将人打横抱起：“走，看灯去。”

宫墙之上，万家灯火如星河般倾泻。

谢云殊裹着狐裘靠在容珩肩头，看着无数盏孔明灯冉冉升起。

夜风拂过发梢，带着烟花燃尽后的味道，却莫名令人安心。

“许个愿？”容珩贴着他耳朵问。

谢云殊闭眼轻笑：“愿岁岁有今朝。”

温热的手掌突然覆上他双眼：“那我再许个更贪心的……”

唇被炽热地封住，辗转间尝到淡淡的酒香。

谢云殊在眩晕之中听见远处传来的更鼓声，一下下像是敲在了心上。

“愿岁岁常欢愉，朝朝伴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