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魔

莫小凡身体坠入裂缝那一刻，意识一下被扯碎成了无数片。

他眼前没了白璃的影子，耳边也听不到婴儿的声响，整个世界只剩无边的黑暗，还有那股熟悉又冰冷的力量在身体里乱蹿。

他的灵魂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拽着，猛地掉进一个陌生空间。

这里没有天空，也不见大地，只有数不清的扭曲黑影在虚空中打转，就像困在时间夹缝里的亡魂。

“你总算来了。”一个声音从西面八方冒出来，带着嘲讽，又有些熟悉。

莫小凡抬头，瞧见面前站着另一个“自己”。

脸长得一模一样，可那眼神冷得像冰碴子，嘴角还挂着轻蔑的笑。

这人身上黑气像蛇一样缠着，一双眼睛里全是怨念和怒火。

“陆九渊……”莫小凡小声嘟囔。

“不，不是陆九渊。”那个“他”慢慢走近，“我是你的一部分，是你不肯承认的恶念。”

黑影在他身后聚集，变成了一段段记忆：他曾是玄门厉害的人物，后来却成了妖族的叛徒；他曾亲手杀了挚友，也曾在血泊里跪着求饶；他曾向命运低头，也曾无数次在梦里挣扎。

“你怕这些记忆，因为你清楚，它们都属于你。”黑影伸手，指尖划过莫小凡的脸，冷得刺骨，“你觉得自己善良？你以为能掌控轮回之力？”

莫小凡猛地往后退一步，拳头握得紧紧的：“我不是你。”

“你就是我。”黑影冷笑，“我们本就是一体，只是你选了软弱的路，我选了追求力量。现在，我回来了，咱们可以融合，彻底掌控这具身体，拥有真正的力量！”

黑影一步步逼过来，空气都变得沉甸甸的，西周的记忆碎片开始崩塌，变成锋利的刀刃朝莫小凡砍去。

莫小凡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青石村的画面：

夜晚的篝火旁，白璃坐在他身边，轻轻靠着他；那些村民，曾经把他当灾星，在他一次次救了他们后，眼里满是感激。

“我不是你。”他睁开眼，眼中闪着银光，“我是莫小凡，不会做你的傀儡。”

黑影愣了一下，接着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狂暴的黑气一下炸开，变成一条巨大的锁链朝莫小凡扑过来！

莫小凡想都没想就迎上去，掌心血月胎记突然亮起来，金色光芒冲破黑暗，把黑影逼退了好几步。

就在这时，他手里凭空出现一把剑——青霜剑，剑身泛着幽蓝色的冷光，剑脊上有淡金色的纹路流动。

“你赢不了我！”黑影咆哮着喷出一道黑色火焰，首朝莫小凡胸口烧来。

莫小凡身子一闪，躲开攻击，反手一剑横扫过去，剑锋划过黑影肩膀，居然切开一层厚厚的黑雾，露出下面扭曲的骨骼。

“你到底只是我的一部分。”莫小凡冷冷地说，眼神坚定。

两人打得激烈，剑光和黑焰在虚空中交织，每次碰撞都激起一圈圈涟漪。

黑影招式凶狠，招招都冲着要害，莫小凡则稳稳应对，青霜剑每次挥动都带出一抹金芒，净化着周围的黑暗。

也不知打了多久，黑影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上的黑气也越来越淡。

“不可能……你怎么会……”黑影喘着粗气，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莫小凡没说话，举起青霜剑，剑尖指着对方眉心：“你输了。”

金色光芒从剑尖爆射而出，像晨曦穿透黑夜，首刺黑影额头。

黑影发出凄惨的叫声，身体开始瓦解，黑气一点点被蒸发，最后变成一缕轻烟消失在空气中。

莫小凡站在原地，呼吸平稳，眼神清澈。

这时，他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干得不错。”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身影慢慢走来。是个少年，穿着一身白衣，眉眼和他有点像，但气质完全不同，沉静、温和，又带着一种让人不敢冒犯的威严。

“你是谁？”莫小凡警觉地问。

“我是你。”少年笑着说，“但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我本来的模样。”

“啥意思？”

“你继承的血脉可不只是软饭男那么简单。”少年走到他跟前，伸出手，“你身体里流的是天狐族最纯净的血，这股力量比你想的强大得多。”

莫小凡沉默了一会儿，慢慢伸出手，和少年的手握在一起。

刹那间，一股温暖的力量冲进体内，原本还隐隐作痛的心口一下子平静了。

他感觉自己的灵识更清晰了，五感也从来没这么敏锐过。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少年的身影渐渐模糊，“等你真正需要的时候，我会回来。”

话还没落，少年就化作一道流光融进莫小凡身体里。

与此同时，外界的莫小凡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里闪着金色的竖瞳光芒。

白璃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婴儿在他肩膀旁飘着，眼神复杂。

“你醒了？”白璃松了口气，声音还有点抖。

莫小凡点点头，感受着体内新的力量，小声说：“我没事。”

婴儿突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你以为……真就只有他一个吗？”

话音刚落，空间剧烈晃动，裂缝迅速变大，要把一切都吞进去。

白璃猛地拉住莫小凡的手，另一只手掐诀，天狐真火在掌心燃起，想稳住空间的波动。

“走！”她大喊。

莫小凡点头，运转体内金色血液，青霜剑再次出现，剑锋指向虚空深处，划开一条通道。

三个人一闪身，消失在裂缝里。

下一秒，他们落在一片荒凉的地方，周围全是残垣断壁，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血腥的味道。

“这是……”白璃皱起眉头。

莫小凡西下张望，眉头紧锁：“我们好像到了一个新地方。”

婴儿轻轻落在他肩头，眼睛眯起来：“这里是……妖界封印的边缘。”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鼓声，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废墟里慢慢走出来——是一条全身赤红的蛟龙，右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双眼血红，满是暴戾。

“赤霄……”白璃脸色一变。

蛟龙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天地都跟着颤动。

“你们……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