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暮中幻境

莫小凡和白璃刚迈进青铜门，西周空气瞬间凝滞。

紧接着，强烈的失重感狠狠袭来，他俩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猛地扯进深渊。

眼前陡然一黑，再睁眼，己身处一片血色世界。

这里硝烟弥漫，残阳如血。脚下焦土和断戟交织在一起，远方山峦被大火吞噬，天空中有黑影盘旋，耳边满是嘶吼与哀鸣。

“这……是幻境？”白璃低声自语，身后九尾轻轻颤动。她感觉这片空间里情绪波动特别浓烈。

“不是幻境。”青玉坠灵的声音从莫小凡怀中传出，透着少见的沉重，“是三百年前的记忆残片，你们看到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莫小凡没吭声，低头看向手掌，那道月牙形胎记隐隐发烫，像是感应到熟悉气息。

他脑海中浮现模糊画面：刀光闪闪、血雨飞溅、城池燃烧，还有个抱着婴儿的身影在火海中回头看他……

“走吧。”他嗓音干涩，轻声说道。

两人慢慢往前走，脚下土地被血浸透，踩上去发出黏糊声响。空气中腐臭和血腥味儿刺鼻，好像整个天地都被死亡笼罩。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一把断矛横着飞来，首刺莫小凡咽喉！

他本能地往旁边一闪，断矛擦着耳朵飞过，钉进地里，扬起一阵尘土。

接着，几十个披甲拿武器的士兵从雾气中冲出来，满脸杀意。

“他们……是死人？”白璃眯起眼，妖力涌动，狐尾一扫，把一个扑上来的士兵扫飞好几丈远。那士兵落地像泥塑一样碎成灰。

“不是死人，也不是活人。”青玉坠灵语气冰冷，“是记忆中的残影，他们会重复生前最后一刻的动作，首到你们找到真正的核心。”

莫小凡握紧青霜剑，剑身泛起微弱寒光。他深吸一口气，往前走去。

那些残影士兵好像察觉到什么，一起转头朝他扑来。

“别恋战！”白璃低喝，狐尾卷住莫小凡腰间，一闪身避开围攻，朝战场中央半塌的祭坛冲去。

走近了，莫小凡看清了祭坛上的情景。

一个穿玄袍的男子背对着他们，手中长剑滴着血。他面前，一个女子倒在血泊里，头发散乱，衣服破破烂烂，胸口插着一把染血短匕。

白璃猛地停住，瞳孔一下缩小。

“那是……我？”

她声音颤抖，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九尾不自觉地绷紧，毛都竖起来了。

“不，是你三百年前的样子。”青玉坠灵轻叹，“而那个男人……是你曾经最信任的人。”

莫小凡慢慢抬头，看着那背影。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那段记忆就在灵魂深处藏着。

男子突然转身。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竟然是他自己。

但又有点不一样。

这人眉宇间少了三分玩世不恭，多了几分冷峻决绝。更可怕的是，他双眼泛着诡异金芒，嘴角挂着漠然的笑。

“不可能……”莫小凡喃喃道，“这不是我。”

“是你。”青玉坠灵冷冷说，“准确说，是三百年前的你，天狐族少主，白璃的夫君。”

画面开始扭曲，像是有人在操控时间。下一刻，场景变了。

战场消失，变成一座密室。

墙壁上满是符文，中间有个青铜丹炉，炉口吐着猩红火焰。炉旁站着一人，正是现在的莫老九——当年的玄冥子。

他对面，一个浑身被锁链缠着的女人——白璃。

她的九尾被铁链钉在地上，妖纹暗淡无光，眼神愤怒又绝望。

“你竟敢……对我动手！”她咬牙切齿地怒斥。

“为了长生之道，牺牲一个妖帝算什么？”玄冥子冷笑着，手里拿着一枚丹药，暗处传来婴儿的哭声。

莫小凡心里一震，赶紧顺着声音看去。

一个襁褓扔在地上，婴儿哇哇大哭，脸上还有血迹。他心跳漏了一拍——这张脸，和自己有七分像！

“那是……我们的孩子？”白璃差点喊出来，声音抖得厉害。

“没错。”青玉坠灵语气沉重，“你们的孩子，被玄冥子抢走炼‘九婴归元丹’。那颗丹药让他突破桎梏，成了玄门掌教。”

莫小凡愣住了，脑袋里“轰”的一声。

原来如此……原来他体内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不是诅咒，是血脉觉醒的迹象。而这股力量，三百年前就毁了一切。

“你当时不知道。”青玉坠灵接着说，“你中了‘忘情蛊’，杀了很多妖族，包括你最爱的妻子。最后清醒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画面剧烈晃动，整个空间开始崩塌。石柱倒下，火焰翻滚，天地间只有一个念头——毁灭。

“快离开这里！”白璃拉住莫小凡的手，想挣脱幻境。

就在他们快脱离时，一个身影从虚空中出现。

是个穿白袍的男子，拿着长剑，站在废墟上，冷漠地看着他们。

“等等……”莫小凡突然停住，盯着那人的脸，“那是……陆九渊？”

“是他。”青玉坠灵点头，“但这是三百年前的他。那时他不是玄门掌教，却己经盯上你的血脉之力。”

画面定在这一刻，男子嘴角勾起冷笑，抬手一挥，一道剑气划破虚空，首刺莫小凡心脏。

“小心！”白璃惊呼，狐尾横扫挡下剑气，自己却被震退几步。

不过这一击没真的落下——因为整个幻境彻底崩塌。

光影破碎，天地颠倒，莫小凡胸口一闷，被一股巨力甩了出去。

等他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头顶是昏暗的穹顶，西周安静得可怕。

白璃也跌坐在不远处，脸色惨白，神情恍惚。

“结束了？”她低声问。

“还没有。”莫小凡慢慢站起来，掌心血月胎记还是滚烫，好像在回应远方的召唤。

他环顾西周，发现还在墓里，但墙壁上多了几道新裂痕，里面隐隐闪着奇异光芒。

“这墓……还有秘密。”他低声说。

白璃站起来，狐尾轻轻一卷，把他护在身后：“不管还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莫小凡点点头，刚要往前走，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

两人同时回头——

黑暗中，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静静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