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涌与微光

研学归来后的校园生活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洛棠发现许瑾言总是在课间对着联赛的复习资料发呆，原本飞扬的眉眼染上了化不开的沉郁。她悄悄把写满鼓励话语的糖纸塞进他的笔袋，却换来一个勉强的微笑。

这天午休，洛棠在图书馆偶然撞见教导主任和数学老师交谈。"许瑾言这次错过联赛太可惜了，清北冬令营的推荐名额......"后面的话被翻书声盖过，但洛棠的心猛地悬了起来。她攥着刚借的《天体物理学》，书页被指尖捏出褶皱。

放学后，洛棠在天台找到许瑾言。少年倚着生锈的护栏，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都听说了。"洛棠轻声开口，"冬令营的事......"许瑾言猛地转身，眼底闪过慌乱："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

"许瑾言！"洛棠突然提高声音，"你总说我是小太阳，可你自己却在偷偷淋雨！"她从书包掏出厚厚的笔记本，扉页贴满两人的合照，"你看，我们一起攻克过那么多难题，这次也一定可以！"

许瑾言的目光落在本子里夹着的糖纸，那是洛棠在他失落时写的："就算错过银河，我们也能自己造一颗星星。"他喉头滚动，伸手将洛棠圈进怀里："要是我......再也追不上你怎么办？"

"笨蛋。"洛棠回抱住他，"我们可是要一起摘星星的人。"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清北联合举办的线上科创竞赛页面，"这个比赛有首通冬令营的名额，我们组队参加吧！"

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人几乎泡在了实验室。洛棠负责天文模型搭建，许瑾言主攻算法编程。深夜的教室，台灯在草稿纸上投下暖黄的光晕，洛棠咬着笔杆思考，许瑾言就悄悄剥颗糖塞进她嘴里。当他们的作品《星际导航模拟系统》完成时，窗外的梧桐树己经染上了初秋的金红。

竞赛当天，洛棠在候场区突然发现模型出现数据偏差。许瑾言的脸色瞬间煞白，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却无济于事。"冷静。"洛棠按住他颤抖的手，"还记得我们推导的备用公式吗？"她翻开笔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的糖纸簌簌作响，那上面是他们反复验证的关键数据。

最终，他们的项目获得了全国特等奖。颁奖典礼上，洛棠站在聚光灯下，看着观众席上挥舞着荧光棒的许瑾言，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倾盆的日子。原来人生的遗憾，真的可以用加倍的努力填补成圆满。

散场时，许瑾言变魔术般从背后拿出星空灯，暖蓝的光洒在洛棠脸上："小太阳，这次换我追着你的光芒跑。"夜风拂过，他悄悄在她耳边说："等考上同一所大学，我要带你去看真正的银河。"获得竞赛大奖的消息如涟漪般在校园扩散，洛棠和许瑾言的名字再次成为热议焦点。然而荣耀背后，两人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高三的倒计时牌己经翻到"200天"，黑板上方"奋战高考，无悔青春"的标语在日光灯下泛着刺目的白。

深秋的晚自习，洛棠盯着模拟卷上鲜红的批注，指尖在英语完形填空的错题处反复。最近几次模考，她的英语成绩总是卡在135分难以突破，而许瑾言的理综分数己经稳定在280以上。"在想什么？"许瑾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气息。他把保温杯推到她面前，"热可可，加了双倍奶精。"

洛棠抬头，看见少年眼下淡淡的青黑。这段时间为了帮她补英语，他常常熬夜整理高频词汇表，自己的竞赛集训却只能见缝插针地进行。"许瑾言，我们......"她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放学时校门口挤满了撑伞的家长。洛棠望着雨幕发愁，突然一件带着体温的校服外套披在肩头。许瑾言晃了晃手中的两把伞："走吧，先送你回家。"积水的街道倒映着霓虹，两人的影子在雨中交叠，许瑾言刻意把伞倾斜向她，自己的右肩很快被雨水浸透。

到家楼下时，洛棠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其实我很害怕。"她声音发颤，"怕考不上和你同一所大学，怕我们的约定......"话音被雨声吞没，许瑾言却读懂了她眼底的不安。他轻轻拭去她脸颊混着雨水的泪珠，从口袋掏出一颗星空糖："还记得天文台的那晚吗？"

糖纸在路灯下泛着微光，上面画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头顶是流转的星轨。"我们早就把彼此写进人生的坐标系了。"许瑾言将她拥入怀中，"就算暂时分隔两地，也会沿着同一条轨道，奔向更好的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制定了更严格的学习计划。清晨五点的操场，总能看见洛棠戴着耳机背单词，许瑾言则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锻炼身体；午休时的空教室，他们互相抽查知识点，答错的人要在对方掌心画一颗糖。随着高考临近，洛棠的英语成绩终于突破140分，许瑾言也收到了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决赛的邀请函。

决赛当天，洛棠特意请假去现场加油。候场区里，许瑾言正在最后检查草稿纸，突然发现夹层里掉出一张糖纸。淡紫色的底纹上，洛棠用荧光笔写着："你是我见过最耀眼的公式，每个步骤都完美得不可思议。"他攥着糖纸轻笑，紧张的情绪瞬间消散。

当宣布许瑾言获得金牌的那一刻，洛棠在观众席上拼命鼓掌，眼泪夺眶而出。颁奖台上，少年举起奖牌，朝着她的方向比了个心。夕阳透过场馆的玻璃穹顶，将两人的身影镀上金边，就像两颗彼此牵引的星星，在破晓前的夜空中，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