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巷里的微光

梅雨季的潮湿黏在皮肤上，洛棠抱着实验报告穿过教学楼长廊，帆布鞋尖踢起水洼里的涟漪。自从收到"天际会"的威胁，许瑾言便开始像影子般跟在她身后，此刻却不见踪影——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条消息停在半小时前：「有点事要处理，放学别走，在校门口等我。」

暮色渐浓时，洛棠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跺着脚，雨滴顺着伞骨滑落，在地面砸出细碎的水花。拐角处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她下意识抬头，看见两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将某个身影往面包车里拽。那抹熟悉的白衬衫衣角让她心脏骤停——是许瑾言！

雨伞"啪嗒"掉在地上，洛棠冲进雨幕。当她追到巷口时，面包车己经扬尘而去，只留下半截撕裂的袖口躺在污水中。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快速拨号里许瑾言的号码始终无人接听。颤抖的手指划过通讯录，她最终按下了林晓生前通话记录里那个未备注的号码。

"洛博士终于想通了？"电话那头传来疤痕男沙哑的笑，背景音里混着金属碰撞声，"想要你的小男朋友，就带着U盘来城西旧码头。记住，别耍花样。"

潮湿的海风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洛棠攥着藏在风衣内袋的U盘，在废弃的集装箱间穿行。月光从锈蚀的孔洞漏下，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当她绕过最后一排集装箱时，看见许瑾言被反绑在起重机钢架上，额角的血顺着下颌滴落在白衬衫上，晕开深色的花。

"你来干什么！"少年猛地抬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吼，"快走！他们的目标是..."话未说完，疤痕男的枪管己经抵住他的太阳穴。

"把东西交出来。"男人另一只手扯过洛棠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以为藏在云盘里的备份我们找不到？"他身后的显示屏突然亮起，正是洛棠昨夜刚加密上传的"天际会"名单。

洛棠感觉血液冲上头顶。许瑾言却突然笑了，带着血丝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白："你们漏了最重要的东西。"他转动手腕，被绳索磨破的皮肤下，隐约露出微型芯片的轮廓——那是他在南极基地偷偷植入的追踪器。

警报声就在这时撕裂夜空。数十辆警车的红蓝灯光穿透雨幕，疤痕男脸色骤变，扣动扳机的瞬间，许瑾言猛地撞向钢架。子弹擦着他的耳际飞过，金属断裂的脆响中，两人一同坠入下方的货箱堆。

洛棠在混乱中被人护住头部，熟悉的薄荷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许瑾言将她死死护在身下，后背重重撞上尖锐的铁钩。"别回头。"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顶，温热的血顺着她脖颈滑进衣领。

当警察将疤痕男制伏时，洛棠颤抖着翻过许瑾言的身体。少年苍白的脸上还挂着笑，染血的手指却固执地指着她口袋："备份...在草莓牛奶盒的夹层里..."话没说完，人己经昏厥过去。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洛棠守在ICU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旧伤。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她的父母站在某个实验室前，父亲手中拿着的，竟是和许瑾言同款的微型芯片。

"洛小姐？"警员的声音打断思绪，"我们在嫌犯车上搜到这个，说是给你的。"透明证物袋里，是枚鸢尾花形状的银戒，内侧刻着极小的字母："TSC——The Sky's Cry（天空的呐喊）"，正是林晓生前常说的天文社口号。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许瑾言的母亲匆匆赶来，发梢还滴着雨水。看到洛棠狼狈的模样，她突然将人搂进怀里："傻孩子，阿言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有没有受伤。"温热的眼泪落在洛棠肩头，"当年我丈夫...也是为了保护真相，才..."

深夜的病房里，心电监护仪规律地跳动着。洛棠握着许瑾言插满针管的手，将头轻轻靠在他床边。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在少年睫毛上镀了层银边。她掏出藏在草莓牛奶盒夹层的SD卡，上面贴着张小字条，是许瑾言清秀的字迹：「给我的棠星，永远别放弃仰望星空的勇气。」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洛棠望着天边隐约露出的星光，突然想起初中时那个夏夜，少年指着夜空说最亮的星叫"棠星"。原来从很久以前开始，他们就己经是彼此生命中最坚定的光，足以穿透所有黑暗，照亮通往真相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