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霜风与星途

入冬的风带着清冽的寒气，掠过校园里落尽黄叶的梧桐枝桠。洛棠抱着刚从实验室取来的天文观测数据，脚步轻快地穿过连廊，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许瑾言发来的消息：“楼下等你，有惊喜。”

她脚步不自觉加快，远远便看见少年站在银杏树下，肩头落着薄雪，手里捧着杯还冒着热气的草莓拿铁——那是她最爱的口味。许瑾言望见她，眼睛瞬间亮起来，像藏了星子的夜空，大步迎上来：“实验还顺利吗？” 洛棠笑着点头，指尖触到他冻得发红的耳朵，心疼地嗔怪：“怎么不先进去，要冻坏啦。” 许瑾言握住她的手往自己兜里揣，把热饮塞进她另一只手，声音闷闷的：“想第一时间见到你呀。”

两人并肩往天文社活动室走，洛棠这才发现他另一只手藏在身后，似乎攥着什么。推开门，暖黄的灯光里，天文社社员们正围在一起布置场地，墙上挂着新绘制的星图，中央的长桌上摆着蛋糕，蜡烛拼成“观测项目启动”的字样。林晓蹦跳着过来：“学姐学长！咱们合作的‘城市光污染对流星观测影响’项目通过初审啦，庆祝一下！” 洛棠惊喜地捂住嘴，这是她和许瑾言牵头，带着社员们筹备了半年的项目，凝聚着无数个熬夜查资料、调试设备的日夜。

许瑾言从身后掏出个精致的礼盒，打开是枚定制的星轨手链，银链上缀着细小的锆石，拼成他们观测过的流星雨轨迹。“这是项目启动的‘庆功礼’，也是……” 他耳尖发烫，“我们一起为热爱奔赴的见证。” 洛棠眼眶发热，社员们的欢呼声里，她抱住许瑾言，在他耳边轻声说：“这是最好的礼物。”

可喜悦没持续太久。项目推进会那天，评审组的教授突然提出质疑：“你们的数据模型太理想化，没有考虑到实际观测中的突发干扰，这样的项目，很难在市级比赛中脱颖而出。” 会议室里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洛棠攥着数据报告的手发白，许瑾言则紧抿着唇，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散会后，林晓红着眼圈哭：“都怪我，观测时没考虑到天气突变……” 洛棠忙抱住她安慰，转身却看见许瑾言独自坐在走廊长椅上，指尖反复着项目申请书的边角，像只受伤的兽。

“我们不会放弃的，对不对？” 洛棠蹲在他面前，仰头望着他。许瑾言抬眼，眼底的不甘与坚定撞进她心里：“当然，这是我们的项目，也是…… 我们的星星。” 那个夜晚，天文社活动室的灯彻夜未熄，洛棠和许瑾言重新梳理数据，把近三年的天气干扰因素、设备误差都纳入模型，林晓和社员们也分头联系其他观测点，收集更全面的数据。窗外的霜风呼呼作响，室内的少年们却用热爱点燃了寒冬。

许瑾言的母亲打来电话时，洛棠正和他在实验室调试新的观测程序。电话里，阿姨的声音带着欣慰：“阿言，麻省理工的教授看了你的项目报告，说想给你追加一次面试机会…… 你考虑考虑？” 许瑾言沉默了一瞬，看向洛棠：“妈，我想和洛棠一起完成这个项目，这里的星空，也值得我奔赴。” 电话那头传来轻柔的笑声：“知道啦，你这孩子，认定了就不会改。妈妈支持你，也替你高兴，找到了愿意陪你看星星的人。” 洛棠望着许瑾言泛红的眼眶，突然明白，他们的感情，早己成了彼此奔赴理想的底气。

项目二次评审前一周，洛棠意外生病，发着高烧躺在宿舍。许瑾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课也不上了，守在她床边，每隔半小时量体温、换毛巾，把熬好的粥吹凉了一口口喂她。社员们笑着打趣：“瑾言学长现在是‘二十西孝男友’兼‘项目后勤兵’啦！” 许瑾言却认真地说：“洛棠才是项目的灵魂，她不好，项目也没意义。” 洛棠看着他眼下的青黑，眼泪混着退烧后的虚汗往下掉，心里暖得能融开寒冬的冰。

评审会那天，洛棠拖着还没完全好的身子，和许瑾言一起站在台上。当他们展示重新构建的数据模型，将天气、设备、人为误差都纳入动态调整系统时，评审教授们的眼睛亮了起来。其中一位老教授笑着说：“年轻人的热爱与韧性，真是让人感动。这个项目，不仅有科学价值，更有你们对理想的执着。” 台下掌声雷动，洛棠和许瑾言相视而笑，眸子里的光，比窗外的冬日暖阳更耀眼。

项目获奖的消息传来时，恰逢初雪。洛棠和许瑾言跑到天文社顶楼，看雪花落在观测设备上，像撒了层糖霜的星星。许瑾言突然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那枚银戒，戒面的“棠星”在雪光里闪烁：“洛棠，不管是观测流星，还是奔赴人生的星途，我都想和你一起。你愿意…… 现在就答应嫁给我吗？” 洛棠捂着嘴哭出声，重重地点头。雪花落在他们肩头，见证着这场在寒冬里盛开的、炽热的承诺。

寒假前，许瑾言带着洛棠回了家。许妈妈早己备好了一桌子菜，看见洛棠，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早就把你当儿媳啦，这孩子以前多叛逆呀，现在为了你，又上进又踏实。” 饭桌上，许爸爸拿出珍藏的红酒，许瑾言红着脸给父母敬茶，洛棠被逗得首笑，恍惚间，仿佛看见多年后的烟火日常。

过年时，两人在老宅的天台放烟花。许瑾言环着洛棠的腰，看烟花在头顶炸开，像无数流星坠落。“等项目结题，我们去敦煌观测场吧，那里的星空更干净。”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洛棠点头，指尖划过他掌心的纹路，那些关于未来的、璀璨的想象，正随着烟花升空，在岁月里慢慢绽放。

开学后，项目进入实地观测阶段。洛棠和许瑾言带着社员们奔赴敦煌，戈壁滩的夜风裹着细沙，却吹不灭他们眼里的光。当第一颗流星划过观测场的夜空，洛棠靠在许瑾言怀里，听他轻声说：“你看，我们的星星，一首在发光。” 她仰头吻他，风沙、星光、热爱，都成了这场奔赴里最浪漫的注脚。

回校时，樱花己染遍枝头。许瑾言的毕业设计与天文项目结合，被导师称赞“有温度的科研”。洛棠则收到了国外天文台的实习邀请，站在人生的又一个岔路口，她望着许瑾言，笑问：“一起去看看外面的星空？” 许瑾言握紧她的手，眸子里是从未变过的坚定：“只要和你一起，哪里的星空都值得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