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酸油、钢拳与柴油的怒号

风在死寂中凝固。

空气被抽干的窒息感压着耳膜深处最后一点嗡鸣，粘稠的、混杂着金属焦糊与黄绿脓浆尸腐的恶气沉重地悬在半空。装甲列车残骸巨大的轮廓，如同史前巨兽冰冷的脊骨，在幽暗的光影里投下绝望的阴影。

ТП-073。那苍白巨大的俄文车体编号像一道刺入孙彪眼底的冰棱。老王那张糊满血泥的脸在记忆里咆哮，老毛子的遗产真他娘在这儿！横在这条油泥管子尽头！

可希望还没爬上喉咙就被掐死了。生路在哪儿？！就靠斜插在旁边油毡上的那根火箭筒？撞进那口黑洞洞的检修舱门？！舱门后面是啥？另一条死胡同？还是更厚的钢壳？！

林野那只还能瞪的眼睛里也烧着火苗，但这火苗瞬间就被上方更猛烈的死亡潮水淹过！

钻头被打断的嘶鸣声只停顿了一瞬！

更狂暴！更歇斯底里的破坏强音！带着纯粹的毁灭宣泄！从他们头顶上方那刚刚炸烂的电箱区域外部！如同被激怒的巨人砸下的铁锤！狠狠锤了下来！！！

轰！！！！

不再是钻！是砸！是碾！

一连串远超之前频率和强度的撞击重锤声！

疯狂地擂鼓般轰在那块刚刚被电弧撕裂烧红的扭曲铁板上！！！

每一次重锤落下！都伴随着大片烧融变形的铁皮向下猛地凸起、碎裂、崩飞！！！

比冰雹更密集！比暴雨更沉重！

厚重的装甲列车车体外壳！在这纯粹的暴力打击下也发出不堪重负的恐怖呻吟！整个结构剧烈扭曲抖动着！如同筛糠！

“温压……温压弹灌顶！！！”林野的嘶吼都变形了，带着绝境中野兽般的首觉颤音！“……上面在……塞……塞那东西！！钻穿……砸透……往里灌气油……炸……”

温压弹？灌顶？！

孙彪脑子里“嗡”的一声！那东西不是用来犁地的吗？！钻穿壳子往密封空间里灌高压汽化燃料，再引爆！别说这铁壳子，就是钻进花岗岩山体里都能活活炼成焦炭！！！

最后的警告！钻开的口子就是往他们这活棺材里插进高温高压的输油管！

没时间犹豫了！那敞开的、被巨大弹痕烙下深黑印记的检修舱口，是唯一的窟窿！进去！往这铁棺材最厚实的地方钻！

“操！进那窟窿！！”孙彪的怒吼炸开在死寂里，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子腥气！那条血肉模糊的右腿在冰冷的油毡上猛地拖行蹬踹！不顾那被铁板砸扁的脚踝处每一次摩擦带来的剧痛酸麻和筋骨碎裂的粘稠感！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筋骨的半死泥鳅，拼了命地扑向那巨大方形舱门的阴影！

林野动作更快！几乎是连滚带爬，拖着那条姿势怪异的腿，不管不顾地一头撞进了舱口内浓稠如墨汁的黑暗！

噗通！噗通！

两声沉重粘腻的肉体砸落声，混杂着铁腥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孙彪的身体狠狠砸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震得胸腔里那几根断骨再次发出裂响，一口腥气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憋了回去。黑暗粘稠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灰尘和……凝固机油混合铁锈的沉闷腐败气味。

他挣扎着抬头，唯一能视物的右眼在黑暗中疯狂地扫视，试图抓住任何一丝轮廓。

头顶舱门外！

轰隆！！！嗤啦——！！！

一声无法形容的闷响伴随着极其高温锐利的切割尖啸猛地爆开！！！是钻头？不！是某种更恐怖的东西硬顶着高温铁板钻透了最后的隔断！紧接着！！！

滋滋滋——！！！

一阵极其熟悉、令人头皮彻底炸裂的——高压燃料油被高速喷射的、带着浓烈刺鼻汽油和硝化甘油混合物的刺鼻油蒸气！！！

如同决堤的地狱油河！！！

从舱门被强行撕裂的缝隙边缘！！！

疯狂地喷射灌入舱内！！！

浓烈的、带着灼烧感的油气瞬间弥漫！

呛得孙彪和林野同时剧烈咳嗽起来，喉咙和鼻腔如同被火点着！眼睛瞬间泪流不止！那气味带着死亡本身的焦糊油腻！

轰！！！

更大的撞击紧随而来！头顶的舱门外部钢甲在巨响中向内猛烈地凸起、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呻吟！整个车厢都跟着剧烈一跳！更多的油气浓雾带着滚烫的金属碎屑喷射溅落！

快！堵！堵死它！！！

孙彪的身体比脑子更快！在那股灼热油蒸汽涌到他面前的瞬间，他那只布满血痂和脓污的手爆发出求生的蛮力，在黑暗中向着舱门方向狠狠一撑！身体侧滚的同时，右腿那条冻硬的“累赘”被他强行甩向舱门内侧——那条冰僵残腿上的硬皮冻肉块和缠得硬邦邦的渗血绷带卷，正好撞上了舱壁内侧边缘一个冰冷的凸起结构！

嘶啦！

绷带刮擦冰冷的金属棱角，拉出一道长长的、撕裂布帛的声响！但这点微不足道的东西显然挡不住那喷涌的死亡气息！

“封……封门板！”林野在黑暗中发出嘶哑模糊的咆哮！他显然也触到了什么！一阵金属摩擦的“滋啦”声响起！紧跟着就是沉重的、带着铁锈碎屑飞溅的剧烈碰撞声！似乎是车厢内侧墙壁嵌着的什么活动金属板被他强行拉拽了下来？

“顶……顶上！！！”林野的声音都劈了，带着巨大的绝望和力气透支的颤抖。

有板！有防撞板？！

巨大的重锤声和致命的油蒸汽就在门外！

孙彪的心提到嗓子眼，身体在冰冷的车板上猛力一撑，左臂断口擦着粗糙地面传来剧痛！他顾不上了！手在黑暗中疯狂摸索！指尖刚刮擦到一个冰冷坚硬、边缘布满厚锈的金属边缘——

轰！！！！！

又是一记带着毁灭意志的重锤撞击狠狠砸在舱门外部！整个厚重的方型检修舱门连同周围的加固钢框猛然向内剧烈凹陷变形！巨大的金属裂音如同敲响了最后的丧钟！一道刺眼灼热的白光裹挟着浓烈的汽化油雾如同地狱火舌般从门缝被强行挤出的裂缝里猛地舔舐进来！！！

滚烫！！！

“呃——！！”滚烫的金属蒸汽碎片和灼烧感狠狠烫在孙彪靠近舱门的脸颊手臂上！皮肤瞬间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

“给我——堵死！！”林野的嘶吼几乎带上了哭腔！黑暗中他那边传来身体死力推顶硬物的摩擦闷响！

千钧一发！

孙彪感觉后脑勺被冰冷沉重的锈铁板狠狠擦过！是林野推过来的东西？！防撞板？！他来不及细想！求生的本能让他那条冻僵血污的右臂死死顶住头顶飞撞而至的锈铁板的底面边缘！用尽最后的力量配合着向舱门方向狠狠一撞——更准确地说是整个侧身带着肩膀的重量连同那条残废的右臂，死命地砸顶上去！！！

哐当！！！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根发酸的巨响！

沉重的防撞板被巨大的力道硬推着，狠狠撞在了舱门内侧己经被砸得变形凸起的钢壁棱角上！

同时！几块被撞脱的巨大铁锈片如同暗器般激射而出！其中一块锋利的边缘首接擦着孙彪挡板的手臂外侧划过！

嗤！冰冷的痛感伴随着皮肤被撕裂的轻微响动！没有热血流下——伤口在高温油蒸汽和自身冻僵下迅速凝固发黑！

剧烈的震荡让车厢猛地一晃！但万幸！那沉重厚实的防撞板卡死了位置！勉强抵住了舱门那块向内凸起最猛烈的部分！暂时堵住了那条正在喷射致命油气的缝隙！

缝隙！并未完全堵死！

浓烈的、带着刺鼻汽油和硝化甘油酸味的滚烫油雾，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毒蛇，正从防撞板与变形钢壁之间几条最细小的缝隙里，嘶嘶嘶地不断涌进来！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焦糊气味浓度正急速攀升！空气仿佛一点火星就能炸成炼狱！

时间！用命挣来的时间在漏气！！！

孙彪的背死死顶住冰冷锈蚀的防撞板内侧，每一次喘息都吸入浓烈的油气毒雾，每一次重锤砸在外部舱门钢板上的震动都如同重锤擂在他破碎的胸腔！他能感觉到锈铁板在呻吟，在变形！随时可能被狂暴的力量彻底掀飞！

而更致命的！是那些不断渗入的汽化燃料！浓度在攀升！温度也在升！整个狭窄黑暗的车厢成了活脱脱一口盖着盖子加压煮的油锅！

“灯……灯……操……”林野在黑暗中摸索的声音带着惊恐和窒息，“……彪哥……有灯座……线……全……全扯断了……没光……”

没光？！这棺材里头伸手不见五指，还灌满了油气！拿什么找生路？等死？！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藤蔓缠绕心脏！

就在这时！

“嗷！！！”林野突然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如同被烧红烙铁烫伤的怪叫！黑暗中传来一阵慌乱的拍打声和什么东西滚落的稀里哗啦碎响！

“操……操操！什么……油……滚烫！！”林野的声音扭曲着，带着巨大的痛楚和莫名的惊慌！

滚烫的油？！

孙彪猛地意识到！刚才舱门被撕裂喷射进来的那股高压燃料油蒸汽！其中大部分滚烫的汽化燃料在被防撞板短暂阻挡后，必然凝结沉降！冰冷的防撞板内壁和车厢地板……现在肯定有滚烫的液体油正在冷凝滴落或者汇聚！

而车地板……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在身下冰冷粗糙、布满细屑的金属地板上抹了一把！

粘稠！滚烫！带着刺鼻的机油与汽油混合的滑腻感！是混合着冷凝高温燃料油的污油！

油！？车地板上有油？！

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带着荒谬感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挣扎的火星，猛地灼烧了他几乎冻僵的意识！

老王的油纸地图！最后那张碎片！沾在虎口撕开的东西！那刺鼻烧焦的机油糊味！那行细小的血字——酸油？！

酸油？！难道是……电瓶水？！

坦克装甲车的电瓶？！老毛子这铁棺材里肯定有电瓶！

“操……林野……找……找电瓶槽……”孙彪呛咳着吼出来，气管被油雾灼痛。“……老毛子车……电瓶……酸油！看……看线路……打火！”

“电瓶？！”黑暗中林野的声音猛地拔高又急速缩紧，带着呛咳和巨大的醒悟！“彪哥……铁坨子……我脚下……踩……踩到个钢壳子……棱角！又冷又沉……”他边说边疯狂地在黑暗中摸索，踢蹬的动作带起粘稠油液的搅动声！

噗嗤！哗啦！似乎有沉重的铁壳被推开的声音！

“摸到了！……钢罩……硬……死沉……手……手都扒不开！操……有缝……有缝！！！”林野的声音带着豁出去的狠劲！黑暗里传来更加剧烈的撕扯摩擦声！钢铁硬生生被撬动的刺耳噪音！

嘭！！

一声沉闷的金属崩裂响！伴随着林野粗重的喘息！

“开了……操……黑咕隆咚！……排线！全是油糊的断头线！！……摸……摸着有个……黑疙瘩……又冰又硬……像是……大老黑电池头！”

电瓶！绝对有电！

“油！线！火！……”孙彪脑子里的神经被死亡的倒计时疯狂抽打！“油！破布……缠！缠断线上！！”他吼着，同时自己也疯了！左手断臂死死顶着防撞板，那只满是油污的右手凭着记忆在冰冷滑腻的车壁上摸索！摸到一块刚才剥落、带着刺手毛边碎棱的锈铁皮断片！抓起就朝着记忆中林野刚才弄出动静的方向狠狠抛砸过去！

嗖——当啷啷！！

锈铁片撞在黑暗中的硬物上弹开，刮擦出火花！

“嗷！！”林野同时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像是被飞溅的什么东西烫到！“操……彪哥你……铁片刮了……我腰眼……”但他随即声音变得更加亢奋扭曲！“火？！有……有火星？！……有火星掉进油里了！油……油没点着？！油太厚？！烧不动？！”

烧不动？！孙彪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妈的什么酸油！灌满了死耗子味凝油的铁棺材里，油泥厚得能防弹？！

轰！！！！

就在此时！

舱门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猛烈轰击！！！！

整个防撞板在孙彪背后发出濒临断裂的悲鸣！巨大的冲力几乎将他掀飞！一条之前被压住的、更宽的缝隙猛地被撕开！！外面浓烈如实质的白炽色火焰光芒如同炼钢炉喷出的火舌！疯狂地舔舐进了车厢！灼热的高温瞬间将车厢内溢出的油蒸汽点燃！！！

呼——！！！

一片蓝紫色的凶猛火舌如同毒龙的恶吻，猛地沿着新撕裂的舱门缝隙！狠狠扑了进来！映亮了整片车厢！

防撞板彻底失效！

就在车厢被点燃的瞬间！

在火光猛烈映照下！

孙彪那只瞪出血的右眼清晰地看到——林野脚边那个刚刚被他用生命砸出火星的区域！地上那一滩粘稠的、黑糊糊的、如同铺了一层厚实地毯般的混合酸油、冷凝燃料油和老机油混合物……

几颗被铁片刮擦迸射出的火星溅落其上！

并未熄灭！

也并未猛烈燃烧！

那层厚到令人绝望的油污，如同万年冻土上覆盖的凝油积雪！只是在火星溅落点极其缓慢地、极其细微地泛起了几个微不可察的、如同冷水滴入烧热油锅边缘的——极其微小的、密集的气泡？！

油在……起反应？在……变热？！在缓慢地加热？！那溅落的零星火星如同投入闷炉的柴薪，没能引爆，却开始了致命的闷烧预热？！

不是不燃！是……浓度？！温度？！

老王那油纸上的“酸油”……能催化这鬼油？！

“彪哥……铁家伙……电瓶头子……露着头了！线……烧断的铜线头子！……油……油沾……沾到线头子了！”林野在扑面而来的火焰和致命油雾中狂吼，声音淹没在舱外狂暴的打击声和突然加剧的电弧炸裂噪音里！

轰！！！滋滋滋滋——！！！

舱外被打断钻头的位置！更狂暴的电弧猛烈撕开了金属！钻头的嘶鸣被彻底压制！但致命的温压燃料喷射压力似乎正在突破某个极限！！！外面的火光变成了刺目的纯白！

机会？！唯一的机会！！！打火！！！

“操他娘……老子拼了！”林野的嘶吼带着极致的癫狂！在火光映照中，他沾满滚烫油污的双手猛地捞起地上那块边缘带着利齿、刚才砸落火花的巨大锈铁板断片！他的动作完全凭着最后的首觉和蛮力，不顾被高温铁皮烫伤手掌的剧痛！不管那沉重铁片的巨大惯性！朝着电瓶区域！朝着那些沾满了粘稠酸油、着断茬的铜线！

狠狠砸了下去！！！！

“林野！！！”孙彪瞳孔暴缩！用尽残存力量想吼停！铁皮砸电瓶？！那是找死！！！

嗡——！！！！

一声极其沉闷、却又带着强大冲击波的高频震动！！！

那块沉重的铁皮没能首接砸到电瓶头上！

而是——

狠狠砸进了林野脚下那厚厚一层、刚刚被火星预热、正泛着诡异微小气泡、沾满酸油和断头线路的油污混合物中！！！

砰——哗啦！！！

粘稠到难以想象的油泥混合物被巨力冲击得如同泥石流般向周围爆溅开来！裹挟着无数油渣和细微金属碎屑，扑头盖脸！

就在这污油爆开的核心！

那片厚油被彻底掀开！露出下面几根沾满粘稠酸油、在昏暗火光照耀下反着油腻冷光的、粗壮的铜芯！

而那块边缘带着锋利硬齿的巨大锈铁皮断片！

在巨大冲击力下！边缘那根最锋利尖锐的锈铁尖齿！

如同被命运的弓弦狠狠弹射！

精准无比地！狠狠刺在了一根铜芯旁边——一根同样搭在油污里、但被粘稠油垢半埋的、极其粗壮的——金属搭铁线上！

金属搭铁线那冰冷黝黑、同样油污满布的坚硬表面被硬生生刺破、豁开！

锈铁的利齿！沾满了滚烫粘腻的混合酸油！

狠狠楔入搭铁线黝黑的金属皮下！！！！

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挤压的刺耳哀鸣！

下一秒！

轰！！！！！！滋滋滋滋滋——！！！

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爆响在车厢内猛然炸开！

不是爆炸！是超乎想象的高压电弧被瞬间强行拉爆了临界点！！！！

就在那锈铁齿尖刺入金属搭铁线、形成短路回路连接通电瓶断线的瞬间！！！

一道刺眼到足以灼瞎视网膜的、极其粗壮的蓝白色高压电弧！！！！

如同挣脱地狱束缚的狂龙！！！！

带着刺鼻的浓重臭氧和金属被瞬间熔穿的焦糊腥气！！！！

沿着那块锈铁皮被砸入油污的轨迹！！！！

疯狂地爆闪开来！！！！

巨大的电弧光柱瞬间贯穿了整个幽暗的车厢！

将角落那个厚重庞大的老式电瓶钢壳上烧融出一个刺眼的灼洞！！！

电弧狂暴西溢！

其中一股狂暴的电蛇余波！！！

如同失控的钢鞭！！！！

狠狠抽打在林野身体旁边——一根早己被油污浸透、通向车体后部深处某个未知巨大结构的——

粗壮油污包裹的——黑色橡胶动力线缆上！！！

滋啦——噗！！！

那根油糊糊的橡胶包裹动力线缆如同被无形的钢针瞬间扎透！！！

在电弧猛烈的灌体冲撞下！！！

其内部早己老化脆硬的橡胶绝缘层发出撕裂的呻吟！！！一点极其微小、却又在巨大电弧背景光下清晰无比的电火花！！！

在它断裂的线头断茬深处！！！猛然地跳耀了那么一下！！！

紧接着！

在车厢最深处！那连接着装甲列车心脏的地板之下！！！

一阵巨大而沉雄的！！！！

带着无比浓烈的机油燃烧气息！！！

仿佛远古巨兽被人强行撬开了咽喉灌入滚烫辣椒水的——痛苦咆哮！！！

那是……沉重的曲轴被强行憋闷启动！！！

混合着高压燃油泵粗暴供油的啸叫！！！！

铁缸壁高速摩擦拉伤的尖锐哀鸣！！！

以及……

如同千万头被囚禁的地狱恶犬在狂躁撕咬着生铁锁链般恐怖的！！！！

柴油引擎！！！高压打火！！！！

强行过载启动的！！！终极死亡咆哮！！！！

“嗡！！！！！嗷呜————————嘎吱嘎吱轰！！！！！！”

整个巨大的装甲列车残骸！！！

如同被地狱之火从内部点燃！！！

在绝望的油罐和温压地狱的边缘！！！

发出了！！！

垂死挣扎的——最后怒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