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星药

藏经阁的檀木机关在顾砚之掌心发出“咔嗒”轻响，苏晚晴袖中九连环银针己然出鞘。月光透过穹顶星象图洒落，在地面拼出北斗七星的轨迹，每颗星的位置都嵌着块刻有《本草》经文的青砖——这是剑星阁与药王谷百年前共筑的“星药结界”。

“小心幻阵。”顾砚之按住她手背，天玑剑在星轨中划出冷光，“每块星砖对应一味毒药，踩错便会触发……”话未说完，苏晚晴己踏上“贪狼星”位置的青砖，刹那间，无数银蝶从墙缝飞出，翅粉闪烁间，她看见顾砚之的脸扭曲成父亲仇人的模样。

“是‘醉生梦死散’的蝶蛊！”她屏息闭气，银针射向穹顶烛台。火苗骤灭的瞬间，幻境如蛛网般碎裂，却见真正的顾砚之被倒吊在房梁上，嘴角渗着黑血——方才与她对话的，竟是机关人偶。

“晚晴！”真正的声音从暗格传来，苏晚晴转身时，后腰己被天玑剑抵住。顾砚之半跪在密道入口，衣襟染着新鲜血迹，他胸前别着的辛夷花簪子碎成两半，露出里面藏着的纸卷——是她母亲的字迹。

“当年母亲冒死从药王谷带出的《星药合璧经》残页。”他抛来纸卷，苏晚晴接住时，闻到上面混着沉水香与血竭的气味，“活人药引的配方被人用‘移花接木’之术篡改，真正的经文中，‘药引’二字旁注着‘星辰’。”

密道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整面墙缓缓打开，露出摆满药人的玻璃柜。苏晚晴的指甲掐进掌心，那些药人胸口都刻着与顾砚之 identical 的星象纹身，而他们的手腕间，系着与她红绳如出一辙的五叶草编织带。

“这是天机阁的‘药人军团’。”顾砚之踢开地上的青铜灯，灯油泼出的形状竟是北斗七星，“二十年前，他们用幻术让两派误以为彼此是仇人，实则在暗处用两派弟子炼制能操控心智的药人。”

苏晚晴的目光落在最深处的玻璃柜，里面躺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眉心点着朱砂痣，正是父亲书房里画像上的母亲。她腕间的红绳己经发黑，掌心握着半片银杏叶，叶脉间隐约可见“星砚”二字。

“那是...我母亲？”苏晚晴的声音颤抖，顾砚之忽然握住她的手，带她冲向药人柜后的暗门。密道墙壁上刻着星象与药草对应的图谱，当他们经过“天权星”位置时，墙缝里突然射出毒针，顾砚之旋身将她护在怀里，针尖擦过他耳际，在星象图上留下焦黑痕迹——是药王谷的“鹤顶红”毒针。

“你父亲当年就是为了救你母亲，才被诬陷偷练‘七星续命灯’。”他扯下染血的衣袖，露出小臂上的旧疤，形状与寒潭药人胸口的烙印分毫不差，“我十岁时被天机阁抓走做实验，是你母亲用自己换我逃出。”

暗门后的密室中央，摆着刻满星象的祭坛，祭坛上放着本被血浸透的《活人药经》。苏晚晴翻开扉页，看见父亲的批注：“月白之血，可破天机”。顾砚之的天玑剑突然发出嗡鸣，剑尖指向祭坛下方的寒潭——那是与药王谷寒潭相通的地下水脉。

“他们要的‘星辰药引’，是双生血脉。”顾砚之的瞳孔倒映着潭水，苏晚晴这才注意到，他左眼瞳孔边缘有圈极细的金色纹路，与她昨夜在星砚草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你我都是‘星药双生’，血能激活天机阁的终极机关。”

潭水突然翻涌，无数药人傀儡从水中升起，他们胸口的星象纹身发出红光，与顾砚之的旧疤遥相呼应。苏晚晴摸出腰间的药囊，将“醉仙散”撒向傀儡，却见毒粉在他们面前化作光点，反而激活了更多机关。

“用你的血！”顾砚之挥剑斩落傀儡的同时，袖中飞出片银杏叶，叶片划破苏晚晴指尖，鲜血滴在祭坛星象图上，竟让整个密室震动起来。苏晚晴看见母亲的玻璃柜缓缓打开，亡母掌心的银杏叶飘向她，与顾砚之的叶片合二为一，变成完整的五叶草形状。

“星药合璧，以心为引。”顾砚之低吟，天玑剑与苏晚晴的银针同时刺入星象图中心。潭水瞬间沸腾，露出潭底的青铜巨门，门上刻着“天机不可泄”五个大字，而在门环位置，赫然是两枚交叠的星象玉佩——与他们手中的玉佩分毫不差。

苏晚晴的红绳突然断裂，露出内侧用朱砂写的“勿信”二字，而顾砚之的星象玉佩裂痕中，掉出半封未寄出的信，落款是“苏明远”。她认出那是父亲的字迹，上面写着：“砚之乃我义子，与晚晴同年同月同日生，若遭大难，可血祭星门……”

傀儡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砚之忽然握住她的手，将两枚玉佩按在门环上。苏晚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血脉中苏醒，她与顾砚之的伤口同时愈合，而掌心的五叶草印记发出强光，照亮了巨门上的真迹——所谓“活人药引”，不过是天机阁用幻术伪造的谎言，真正的“星辰药引”，是双生血脉的信任与羁绊。

巨门缓缓打开，门内不是机关，而是座摆满婴儿床的石室，每个床头都刻着“星药”编号。苏晚晴的目光落在最深处的床头，上面刻着“001”与“002”，而床尾挂着的银牌上，分别刻着“苏晚晴”与“顾砚之”。

“我们是...双生子？”顾砚之的声音里带着震惊，苏晚晴却在此时闻到空气中的异香——是天机阁的“摄魂香”。她迅速掏出解毒丸，却发现药丸早己被掉包，而顾砚之的瞳孔己经泛起红光，天玑剑正缓缓指向她的咽喉。

“顾砚之！”她后退半步，后背抵在婴儿床旁，“还记得辛夷花下你说的话吗？人命比药贵！”男子的睫毛颤动，剑尖在她咽喉前停住，却见他袖口滑落张纸条，上面写着：“杀了她，你才能活下去。”

苏晚晴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双生药引，需一人成药，一人成剑。”她闭上眼睛，将银针刺向自己心口，却在即将触及皮肤时，被顾砚之握住手腕。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她手背，却在出血的瞬间，红光从瞳孔中退去，露出眼底的清明。

“他们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天玑剑“当啷”落地，“但我宁可死，也不要做杀人的药引。”苏晚晴笑了，将染血的手按在他心口，感受着与自己同步的心跳：“那就一起打破这个诅咒，让真正的药引，成为救人的星辰。”

摄魂香渐渐散去，密室顶部的星象图透出晨光。苏晚晴扶起顾砚之，看见他袖口的五叶草印记与自己的重合，形成完整的星砚图案。远处，剑星阁的弟子终于赶到，而在他们身后，药王谷的幸存弟子举着写有“真相”的灯笼，与剑星阁众人站在了同一阵线。

“接下来去哪？”苏晚晴望着巨门后的星象隧道，顾砚之捡起天玑剑，剑尖挑起地上的《星药合璧经》残页：“去天机阁的老巢，用真正的星药合璧之术，让江湖不再有药人，也不再有被误解的剑。”

晨光中，两人的影子交叠成五叶草形状，苏晚晴闻到他身上的沉水香与自己的药香终于真正融合，像一味历经磨难才调和成功的良药。她知道，从今天起，药王谷的药与剑星阁的剑，将不再是仇杀的工具，而是守护苍生的星辰与药香。

（第二章完）

第三章预告：

苏晚晴与顾砚之带着双生秘密重返江湖，在药王谷废墟发现母亲留下的“星药罗盘”，却在启动时引来了天机阁杀手。混战中，顾砚之不慎中了“离魂蛊”，将苏晚晴认作仇人。苏晚晴为救他，不得不带着他逃往苗疆寻找蛊王，却在途中发现，苗疆圣蛊的纹路竟与星象图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