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雪夜赤足逃亡

砰——！！！

沉闷的巨响如同丧钟轰鸣！震动了整个奢华虚浮的宴会厅！巨大的水晶吊灯发出惊恐的哗啦脆响！璀璨的光芒剧烈晃动，在所有人惊骇失色的脸上投下扭曲跳动的光影！

那声巨响，并非来自林晚星撞上厚重的、衬着金线的丝绒窗帘！在撞击的最后一刹那，她护着小腹的手臂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敏捷猛地回收，身体在接触窗帘的瞬间向侧前方旋出！那不是自杀！那是决绝的——逃生！

哗啦——！！！

伴随着窗帘被猛烈撕扯的裂帛声！林晚星瘦弱的身体如同炮弹般，狠狠撞碎了距离窗帘仅一步之遥的——一扇镶嵌在雕花壁饰里的、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钢化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蛛网般的碎裂声！接着在极致的冲击力下轰然爆裂！化为万千闪耀着寒光的、细碎的冰晶，暴雨般喷溅开来！

“啊——！！！”靠近窗边的名媛们发出刺耳的尖叫，被玻璃碎片划伤的恐惧和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场面惊吓的恐慌瞬间蔓延！

冰冷的、裹挟着雪花的狂风如同汹涌的巨兽，瞬间从那个被暴力撕开的巨大破洞中灌入温暖如春的宴会厅！刺骨的寒意混合着碎裂的奢华气息，将所有人的惊愕冻结在脸上！

林晚星的身影，如同折翼的孤鸟，混合着漫天飞舞的玻璃碎片和厚重的窗帘碎布，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毁灭性力量，翻滚着消失在窗外那片无边无际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和漫天风雪之中！

“抓住她——！！！”

厉沉舟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野兽，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彻底撕裂了那层冷酷的面具！声音里带着极致的暴怒、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被彻底挑衅权威的疯狂杀意！他推开挡在身前的苏蔓，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个吞噬了祭品的破洞疾冲而去！

保镖们如梦初醒，反应过来后立刻如同恶犬般怒吼着扑出！大厅瞬间乱成一团！尖叫、怒吼、杯盘打碎的声响不绝于耳！

老宅庭院深处。

夜。漆黑如墨。

狂风怒号！鹅毛般的大雪被狂风撕扯成锋利的冰刃，疯狂地抽打着天地间的一切！

气温在几分钟内骤降到冰点以下！

林晚星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积了厚厚一层雪的草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般剧痛！玻璃渣在身体各处撕裂了脆弱的皮肤，留下无数细小的、刺痛的伤口！最剧烈的疼痛来自脚下！她几乎是赤着脚撞破玻璃，碎片毫不留情地切割着娇嫩脆弱的脚掌！粘稠温热的血液瞬间涌出，却被零下十几度的酷寒瞬间冻结，变成粘腻冰冷的暗红，混着肮脏的雪泥！

刺骨的风刀裹挟着雪花如同密集的子弹，狠狠扎进她破碎的病号服里！脖颈处的气管切口被这彻骨的冰冷空气瞬间灌入，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铁刷子在疯狂刮擦着赤裸的血肉神经！剧痛让她瞬间窒息！眼前阵阵发黑！

“嗬——咳！咳咳！！！”她如同濒死的鱼，蜷缩在冰冷的雪地里剧烈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喉咙深处锐利的撕裂感和窒息般的抽痛！每一次咳嗽都牵动全身，小腹处更是传来一阵撕裂般的、令人心慌的重坠剧痛！

孩子——！！！！

护着小腹的手臂更加用力！尖锐的警报在她脑中疯狂鸣响！不能停！绝不能停！！

身后宴会厅的破碎窗口处，厉沉舟暴怒的身影出现在跳动的光影中！保镖的吼叫声如同恶鬼索命！雪亮的强光手电光束如同死神的探照灯，瞬间穿透浓密的雪幕，在雪地上疯狂地扫射！

那束冰冷刺眼的光！如同毒蛇般，瞬息之间就要捕捉到她这片在暴风雪中瑟瑟发抖的白色残叶！

冰冷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生理的痛苦！林晚星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瞬间爆发出身体最后的、超越极限的潜能！她挣扎着，不顾一切地从冰冷的雪地里爬了起来！双脚赤裸地踩在混合着碎玻璃渣和冰雪的泥泞地上！

噗嗤！噗嗤！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刀尖上！玻璃残渣深深扎进血肉模糊的脚底板！每一次抬起脚，冰冷的雪泥混合着暗红的血水粘连着破碎的皮肉！钻心刺骨的剧痛如同地狱业火灼烧神经！她根本感觉不到那是自己的脚！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彻底麻木！她只有一个念头！跑！！

踉跄！跌倒！在齐膝深的冰冷积雪里翻滚！拼命挣扎着爬起！再次跌倒！再爬起！每一次接触冰冷的雪地，都如同被抽走一丝魂魄！身体的热量在急速流失！僵硬！麻木！冰冷刺骨的寒意疯狂吞噬着她仅存的体力！

“站住！！林晚星！！”

厉沉舟暴戾的吼声穿透风雪，如同跗骨之蛆！引擎的咆哮声在远处轰鸣！保镖己经启动了越野车，雪白的大灯撕开夜幕，朝着她狼狈逃窜的方向碾压过来！光柱越来越近！沉重的引擎声如同巨兽的呼吸，就在身后！

赤着的双脚在冰冷的雪泥中奔跑！早己血肉模糊！剧痛己经麻木！每一步踏下去，暗红的血痕便在惨白的雪地上绽开一丛凄厉的、如同红梅般的印记！

一步！一步！又一步！

身后轰鸣的引擎如同丧钟催命！强光几乎要照透她单薄的背影！

就在车灯即将将她彻底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

林晚星猛地朝雪地右侧那片被狂风吹得扭曲、如同张牙舞爪怪物的——一片巨大的、覆满积雪的冬青灌木丛撞了过去！

哗啦——！

她的身体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狠狠撞入那看似厚实、实则布满荆棘的灌木深处！尖锐的枯枝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刮擦着她的皮肤！在脸上、胳膊、腿上留下道道血痕！厚实的灌木勉强为她提供了一点点脆弱的遮蔽！

轰——

黑色的越野车带着巨大的惯性从她刚才的位置咆哮着碾过！巨大的车轮卷起冰冷的雪泥和碎冰！差之毫厘！轮胎的边缘几乎擦着她藏身的灌木根部！

车子没有立刻停下，而是在雪地上划出长长的、扭曲的刹车痕！

“人呢？！”车上传来保镖气急败坏的咆哮！

“在那片灌木后面！搜！给我一寸寸地搜！”厉沉舟冰冷到极致、压抑着暴怒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雪亮的强光手电光束瞬间如同密集的探照灯阵列，聚焦在那片剧烈摇曳的冬青灌木丛上！人影晃动，沉重的皮靴踩踏冰雪的声音急速逼近！

冰冷的刺藤扎在脸上，细小的伤口渗出血珠瞬间冻凝。她甚至能听到保镖粗重的呼吸声就在咫尺之遥！灌木丛被拨动的声响如同恶鬼的低语！

被发现了？！

巨大的绝望和冰冷的恨意瞬间攫紧心脏！心脏在狂跳中几乎要爆裂！

她护着小腹的手下意识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粗糙的皮肉里！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绝境中！

她的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在被灌木勉强遮挡的另一侧地面——那厚厚的积雪之下，隐约着一块冰冷坚硬的、黑黝黝的边缘！

井盖？！

下水道？！！

巨大的、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本能驱使着她！林晚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扑向唯一生路的飞蛾，朝着那片被积雪覆盖了轮廓的黑暗之口——

不顾一切地撞开灌木！

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疯狂！一头扎了下去！

噗通——哗啦——！！！

冰冷！刺骨！带着腐臭气息的、粘稠腥污的冰水瞬间灌顶而入！

刺骨的恶寒瞬间淹没了全身！

窒息感如同冰冷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但林晚星却猛地挣扎着！从浑浊刺鼻的水中冒出头！

脸上带着混合着污水的雪泥和斑斑血迹！她顾不上冰冷！顾不上恶臭！不顾气管伤口被冰水浸泡如同刀割的剧痛！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恶臭坑洞底部！她奋力地！靠着墙壁！疯狂地朝着幽深未知的前方——冰冷刺骨的黑暗深处，踉跄着、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

跌跌撞撞地奔逃而去！！

身后。

冬青灌木丛外。

雪地上只留下一个被暴力打开的、黑黝黝的、如同怪物咽喉的、散发着恶臭的井口。旁边散落着破碎的灌木枝叶和几滴在雪地上晕开的、混浊的污黑水渍。

厉沉舟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呼啸的暴风雪中，脚下是林晚星一路逃离留下那串如同点点寒梅、却又被车轮碾得模糊破碎的血脚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个吞噬了一切气息和踪迹的漆黑洞口！

暴雪如同白色的幕布，疯狂地将他与那个决绝消失的身影隔绝开来！

引擎还在低吼，保镖们呆立在井口边缘，手电的光柱徒劳地扫射着深不见底的、充斥着死亡冰冷与污秽的黑暗。

没有人敢下去。

死寂。只有风声在怒吼。

厉沉舟缓缓抬起冰冷得如同雕塑般的手，抹去脸上被风吹得几乎凝结的雪粒。雪花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瞬间被体温融化，流下冰冷的水迹，如同泪痕。

他盯着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里面，有他的“前妻”，有那个他口中“不配姓厉的野种”，也有……他从未掌控过的、一种名为彻底失控的冰冷寒意。

他的声音像是从极寒冰窟中挤出来，沙哑，破碎，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震颤，被风雪瞬间撕碎：

“找……”

“……把她……给我翻出来……”

“活要见人……”

死寂的风雪吞噬了他的尾音。

“死……”

他捏紧的拳骨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爆响，如同即将断裂的钢铁！

“要见尸。”

风雪呜咽，如同在吟唱一首埋葬了所有幻想与痴情的——冰冷的安魂曲。而那个消失在地狱之口的女人，仿佛在无声地宣告：

厉沉舟。

从你下令囚禁我的那一刻起。

这局棋……

才算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