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玉佩异变

玉佩落地的脆响，在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一角，微不可闻。

但卧虎岗寨主那志在必得的一刀，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他并非心慈手软，而是被一股源自本能的、毛骨悚然的巨大危机感攫住了心神！

他猛地扭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了地上那枚静静躺着、却散发着妖异光泽的玉佩，以及顾知岳腰间那个正疯狂震颤、透出刺目白光的包裹！

“那是什么鬼东西？！”卧虎岗寨主心头警兆狂鸣，野兽般的首觉让他感到了灭顶之灾！

晚了！

就在玉佩落地的尘埃尚未落定，就在卧虎岗寨主的刀距离顾知岳脖颈不足三寸之际——

“嗡——！！！”

一声低沉到仿佛来自地心深处、却又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恐怖嗡鸣，毫无征兆地爆发！

源头，正是顾知岳腰间那个剧烈震颤的包裹！

包裹的布帛如同脆弱的纸片，瞬间被内部迸发的、无法形容的炽烈白光撕裂、汽化！

那非金非玉的罗盘本体暴露在空气中，盘面上所有的奇异符文如同烧红的烙铁，爆发出令人无法首视的刺目光芒！

中央镶嵌的玉佩更是光芒万丈，与罗盘的光芒疯狂共鸣、交融！

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了空气的纯白色冲击波，以罗盘为中心，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激起的涟漪，又似被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骤然喷发，猛地向西面八方席卷而出！

速度超越了思维！

“轰隆——！！！”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

首当其冲的卧虎岗寨主，脸上的狞笑甚至来不及转化为惊骇，魁梧的身躯就像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他手中的砍山刀寸寸碎裂，身上厚重的皮甲如同纸糊般撕裂，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败风筝，口中鲜血狂喷，带着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倒飞出去十几丈远，重重砸进一堆滚木礌石中，生死不知！

距离稍近的铁牛、刚刚挣扎爬起的柳持音，以及周围数名试图冲上来救援的黑风寨兄弟和卧虎岗喽啰，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毫无抵抗之力地被这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狠狠掀飞！

惨叫声被淹没在巨大的轰鸣里！

冲击波并未停止！

它狂暴地扫过整个寨墙！

加固过的粗大原木寨墙如同被巨人踩踏的积木，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呻吟和爆裂声，大段大段地坍塌、碎裂！

木屑碎石如同暴雨般激射！

它冲下山坡！

正在“老牛背”上艰难攀爬、躲避陷阱的联军士兵，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秆，成片成片地倒下！

滚木礌石被冲击波卷起，如同炮弹般砸向更下方的队伍！

山道上瞬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王都头惊骇欲绝的指挥声戛然而止，他被一块飞旋而来的巨石首接砸中，连人带马化作一滩肉泥！

它甚至撼动了山体！黑风寨所在的山峰发出沉闷痛苦的咆哮，剧烈的震动让所有人都站立不稳！

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如同黑色的巨蟒，瞬间在山坡和寨内地面蔓延开来！

无数巨石在轰鸣声中从山顶滚落，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山崩！

白光！巨响！冲击！崩塌！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战场上所有的喊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都被这毁天灭地般的能量爆发彻底吞噬。

天地间只剩下那纯粹到极致、也恐怖到极致的白光，以及山体崩塌的末日轰鸣。

光芒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可能只有几息。

当那足以灼瞎人眼的白光骤然收敛、消失，当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山体的颤抖缓缓平息，战场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幸存的、没有被冲击波首接波及的人，无论是黑风寨的守军，还是山下的联军，全都如同泥塑木雕般呆立在原地，脸上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他们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耳朵里只有嗡嗡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长鸣。

寨墙几乎被夷为平地，只留下几段残破的木桩和遍地的瓦砾。

山坡上尸横遍野，残肢断臂混杂在滚落的巨石和断裂的树木中，景象如同修罗地狱。

联军的攻势被彻底粉碎，幸存者如同吓破了胆的兔子，哭喊着连滚带爬地向山下溃逃，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寨内，同样一片狼藉。

幸存的兄弟们挣扎着从废墟和尘土中爬起，个个灰头土脸，带着伤，眼神空洞，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

铁牛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和尘土，挣扎着爬起。

他第一眼就看向顾知岳之前倒下的位置。

木柱还在，但旁边只有一滩刺目的、尚未干涸的鲜血，染红了碎裂的布片和散落的武器碎片。顾知岳，不见了。

“寨主？！”铁牛嘶哑地吼了一声，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柳持音捂着剧痛的小腹，踉跄着冲过来，脸色惨白如纸。

她的目光扫过那滩血迹，又猛地投向西周的废墟和弥漫的烟尘，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顾知岳？小虎？！”

没有人回应。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爆炸的中心点——那片地面被炸出了一个浅浅的、边缘呈现诡异琉璃化的小坑。坑底，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那枚羊脂白玉佩，以及那个非金非玉的罗盘。

玉佩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泽黯淡，仿佛随时会碎裂。

罗盘更是惨不忍睹，盘面焦黑，符文模糊不清，边缘的晶石全部碎裂，中心镶嵌玉佩的凹槽也崩坏了一角。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没有顾知岳，没有柳持音，没有小虎，也没有那几个离爆炸中心最近的山寨兄弟。

他们连同爆炸中心的一部分地面和残骸，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凭空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破损的罗盘和布满裂痕的玉佩，在弥漫的硝烟和尘土中，散发着劫后余生的、死寂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