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诈死被救

天启道两侧峭壁如刀削，枯黄的野草在风中呜咽。

沈家军的 “沈”字大旗猎猎作响，三千将士的脚步声震得山道微微发颤。

突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划破寂静，数十支箭矢如暴雨般从两侧山崖倾泻而下！

“有埋伏！结盾阵！”沈清欢长枪横扫，枪缨卷飞三支利箭。

她抬眼望去，只见山道上方涌出黑压压的敌军，为首之人的军旗上绣着狰狞的狼头，正是燕州镇北王的标志！

参军林砚秋脸色骤变，抵挡飞来的三只利箭嘶吼，“将军！这些是镇北王的人！”

“当时北齐犯境，沈老爷子亲赴燕州求援，却被拒之门外！”

“如今他们在此截杀，分明早有反意！”

沈清欢瞳孔猛地收缩，长枪挽出碗大的枪花，“沈家军听令！盾兵护两翼，骑兵随我冲！”

话音未落，桑弘的灰袍己如厉鬼般压至眼前，他枯瘦的手指结出诡异法印，山道两侧顿时燃起丈高火墙。

“雕虫小技！”沈清欢弃枪抽出腰间软剑，剑刃划破符咒的瞬间，身后传来亲卫统领燕七的怒吼，“将军小心！左翼有伏兵！”

她旋身挥剑，三道淬毒飞镖擦着耳畔钉入石壁。

混战中，桑弘的术法与沈家军的刀光剑影交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硫磺的气息。

沈清欢突然瞥见桑弘袖中暗结的杀招，心中冷笑，这妖道果然留了后手。

她佯装不敌，故意露出破绽，在桑弘的毒掌即将击中面门时，软剑如毒蛇般刺入他右肩。

桑弘痛呼一声，踉跄后退，却见沈清欢突然捂住胸口，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重重摔在山道旁的碎石堆中。

“沈清欢己死！给我搜！”桑弘捂着伤口嘶吼，却因失血过多眼前发黑。

他强撑着查验尸体，只摸到沈清欢怀中硬物，却未发现她指尖藏着的假血囊。

等他带着残部撤离，暗处的燕七悄悄尾随，而真正的沈清欢早己借着尸体掩护，混入了焦土之中。

早己被沈清欢提醒过的沈家军剩余将士，也借着尸体的掩护，将自己埋在其中。

没走出多远，天启道深处传来震天巨响，桑弘带来的人被炸得血肉横飞，而他本人被炸飞三丈，狼狈地摔在崖边。

天启道的震响也引起了山顶林云观观主郑也的注意，他慌张起身，“来人！看看山外什么情况？”

几名小道童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禀观主！天启道方向火光冲天，似有兵马厮杀！”

郑也指尖掐诀来回踱步，随着手指停住他目光一凛，“是她？”

他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招呼着观里忙活的众人，一边跑一边喊着，“快！手里活放下，跟我下山救人！”

焦土下的气息愈发压抑，沈清欢攥着软剑的手心己满是冷汗。

她屏息听着头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首到最后一声马蹄远去，才猛地挥剑劈开焦土。

碎泥飞溅间，沈家军将士如鬼魅般破土而出，玄甲上还挂着燃烧未尽的草屑。

“咳咳...”沈清欢抹了把脸上的灰，突然听见山道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立刻举剑戒备，却见一抹道袍衣角闪过，领头的道士手持桃木剑，鬓角还沾着几片枯叶，二十出头的面容被火光映得发亮。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沈清欢的剑尖微微颤抖，眼前少年清瘦的眉眼，与记忆中那个总爱在她面前犯贱喊她“沈爷”的道士渐渐重合。

“沈...沈爷？”郑也试探着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意。

他向前两步，桃木剑“当啷”掉在地上，“真的是你？你怎么...”

沈清欢喉咙发紧，突然笑出声。

她大步上前，狠狠给了郑也一个爆栗，“郑也？你怎么在这儿？”

她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笑意，却在看到少年泛红的眼眶时，突然哽住了话语。

......

紫宸殿内鎏金烛台突然爆开灯花，苏瑾瑜手中的茶盏“当啷”摔在金砖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上素白裙裾。

八百里加急的斥候跪在阶下，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却像重锤般砸进她耳中，“陛下！沈将军...沈将军在天启道遇伏，与沈家军...全军覆没！”

“住口！”苏瑾瑜猛地起身，凤纹披风扫落案上奏折。

她死死攥住龙椅扶手，指节泛白如霜，“沈家军己平定龙岭关，分明要班师回朝，怎会...”

话音戛然而止，斥候呈上的染血军旗刺痛双眼，旗面绣着狰狞狼头，正是镇北军的标志。

“陛下明察！”御史大夫高举笏板，声音响彻大殿，“镇北王萧烈早有反心！”

“当年沈惊寒将军亲赴燕州求援，竟遭闭门羹！”

“如今又在天启道设伏，分明是要断我大黔栋梁！”

满朝哗然，百官纷纷附和，弹劾之声纷纷响起。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环佩相撞的脆响。

燕州镇北王嫡女，也是当朝孝元皇太后闯入。

萧宁一袭红衣似火，发间凤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诸位大人仅凭一面军旗，便要定我父亲谋反之罪？”

她扫视群臣，目光如刀，“可有人亲眼见到镇北军动手？”

“后宫不得干政！”裴云璋厉声呵斥，“太后娘娘此举，是要坏了祖宗规矩？”

皇太后忽的冷笑，褪下凤袍露出内里的锁子甲，腰畔长剑尚未出鞘，己惊得众人后退半步。

“哀家本是将军之女，今日倒要问问...”她的声音裹挟着寒意，震得殿内玉磬嗡嗡作响，“若有人构陷忠良，后宫为何不能说话？”

九岁的苏奕缩在龙椅里，望着剑拔弩张的群臣，眼眶渐渐泛红。

苏瑾瑜深吸一口气，上前半步挡在幼帝身前，素白裙裾扫过满地狼藉，“此事事关重大，应交由刑部彻查。”

她看向刑部尚书严明，“严大人，三日内务必查明真相。”

散朝时，苏瑾瑜独自立在乾清宫外，寒风卷起她鬓角碎发，腰间双鱼玉佩硌得生疼。

手中握着姗姗来迟的密信，字迹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青灰，寥寥数语却字字诛心，“长公主，家父之死另有隐情，陛下身侧...”

未读晚的后半句被墨渍晕染，沈清欢私印泛着朱砂红印映在朝阳之上。

苏瑾瑜的指尖微微发颤，目光死死盯着那抹朱砂红印，口中呢喃，“你真的死了吗？”

想到此，她还是不够放心，招来自己的心腹，命其前往天启道，务必找到沈清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