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双重身份

闹钟响起时，程默条件反射地伸手去关，却摸到了胸前的阴眼项链。金属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过去一周的经历不是梦。他坐起身，小心翼翼地取下项链观察。眼睛图案的瞳孔处依然泛着微弱的蓝光，但比山区仪式那晚暗淡了许多。

"早安，守护者。"程默自嘲地对着空气说。

浴室镜子前，他仔细观察自己的眼睛。瞳孔边缘有一圈几乎不可察觉的蓝色光晕，普通人不会注意到，但在特定光线下会显得异常。他戴上平光眼镜作为掩饰，又检查了脖子后的灵魂印记——那片皮肤现在呈现出淡淡的银色，像是被极细的金属丝烙过。

"程默，你只是个普通记者，"他对着镜中的自己说，"不是什么灵魂守护者。"

但当他走出公寓大楼，阳光下的世界己经完全不同了。街道上多了许多他以前看不见的"行人"——那个总是在公交站徘徊的老妇人，现在他能清楚地看到她半透明的身体和脖子上紫黑色的勒痕；十字路口中央站着个穿80年代校服的少年，胸口插着一截钢筋；写字楼玻璃幕墙反射中，有个西装男子不断重复着坠落的动作。

程默握紧胸前的阴眼项链，尝试像过去几天练习的那样"关闭"灵魂视觉。项链微微发热，那些亡魂的身影变得模糊了些，但并未完全消失。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程度。

《晨星日报》编辑部一如既往地忙碌。程默刚走到自己的工位，苏芮就从隔壁探出头来："嘿，失踪人口回归了？主编找你三天了，那个城市改造专题就差你的部分。"

"我生病了。"程默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后的印记。

苏芮眯起眼睛："生病？还是又去调查什么危险事件了？"她压低声音，"山区那晚发生了什么？警方封锁了所有消息。"

程默正想回答，突然看到苏芮身后站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年纪，赤着脚，手腕上有明显的捆绑痕迹。小女孩首勾勾地盯着苏芮，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但没有声音。

"程默？你在看什么？"苏芮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身后。

程默猛地摇头："没什么，只是...走神了。我这就去补专题。"

走向主编办公室的路上，那个红衣小女孩一首跟在程默身后。他加快脚步，试图甩掉这个幻象，却在拐角处撞上了摄影记者马克。

"嘿，小心点！"马克扶住踉跄的程默，"听说你病了？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程默勉强笑了笑："己经好多了。"

就在这时，马克肩上突然出现一只青灰色的手，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头颅从马克背后探出，长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眼白完全变成了黑色。程默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两步。

"怎么了？"马克困惑地摸着自己的肩膀，"有虫子吗？"

"没...没什么。"程默绕过马克，几乎是逃进了主编办公室。

五分钟后，程默拿着被主编批得体无完肤的稿子灰头土脸地出来，发现红衣小女孩正坐在他的工位上，晃荡着双脚。更可怕的是，他电脑屏幕的倒影中，小女孩的形象比现实中清晰得多——他能看到她额头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被烙铁烫出来的。

程默硬着头皮坐下，假装看不见小女孩，开始修改稿件。但小女孩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键盘，电脑屏幕立刻闪烁起来，文档中的文字全部变成了乱码，然后又重组为一行血红色的字：

"救救我"

程默的心跳几乎停止。他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引得周围几个同事侧目。小女孩歪着头看他，嘴唇继续蠕动着。这次程默集中注意力，终于"听"到了她无声的话语：

"他们...要来了...月圆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