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对不起，鹿梵。

路过走廊拐角时，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沈焕的咋咋呼呼：“梵哥，你真没推人？那白莲花干嘛抢着背锅？”

“闭嘴。”鹿梵的声音冷得像冰，“再提他我揍你。”

谢星郁脚步一顿，系统的电击似乎还在脊椎游走，可眼前的一切却平静得可怕。

“星郁哥？”夏彦目光落在他泛白的唇色上，“你脸色好差，生病了吗？”

“没事。”他微笑着摇头，声线轻得像片羽毛，“可能有点低血糖。”

“我这儿有糖！”夏彦忙不迭翻找书包，掏出颗水果糖塞进他掌心，“草莓味的！”

谢星郁捏着糖纸怔住。

草莓味、鹿梵、电击、消防通道的阴影……无数片段在脑海里炸开，又被系统‘必须温柔’的指令强行揉碎成微笑。

“谢谢”。

谢星郁在课桌前坐下，指尖捏着笔发呆。草稿纸上“检讨”两个字洇着墨团，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身为小说里“出国七年的天才少年”，现实中的他却连检讨书都憋不出半句，毕竟谢星郁的“温柔白莲花”人设里，根本没包含“写悔过书”这项技能。

“0.1，”他在心里默念，“如果我全篇写‘对不起’，凑够800字，算不算OOC？”

【系统0.1：理论上符合‘卑微赎罪’人设，但鹿梵会认为你在敷衍。】

“……他现在恐怕巴不得我消失。”

谢星郁笑了笑，笔尖刚落下，后桌的沈焕用课本戳他后背：“白莲花，你真推人了？”

“沈焕！”夏彦压低声音警告，“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就问问！”沈焕梗着脖子反驳，却在对上夏彦的眼神时骤然熄火，“……当我没说。”

谢星郁攥紧笔，系统‘必须微笑’的指令让唇角扬起弧度：“是我的错，让大家担心了。”

林秣转身说，“谢星郁，其实你不用……”

“班长，”方沐晚打断他，“既然承认了错误，就好好写检讨吧。”

教室后排传来一声嗤笑，带着熟悉的嘲讽意味。

谢星郁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少年抱臂靠在椅背上、眼底翻涌着暗色的模样。

笔尖重重划破纸张，他在心里问系统：“如果我写‘对不起鹿梵’800遍，能触发隐藏剧情吗？”

【系统0.1：能触发‘鹿梵揍你’剧情，积分-50。】

“……算了。”

“谢星郁，”鹿梵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他手一抖，“写个检讨都能发呆，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对不起。”谢星郁轻声说，系统指令让他无法首视对方的眼睛，“我会写好的。”

鹿梵猛地起身，却在擦身而过时，听见少年人几乎不可闻的一句：“别写太多‘对不起’。”

他望着鹿梵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抓起钢笔在草稿纸上狂乱书写。

不是“对不起”，而是无数个“鹿梵”。

【系统0.1：警告！宿主脑内执念指数超标，触发一级电击预警！】

谢星郁咬着下唇按住心脏，听着后桌沈焕的嘀咕：“靠，梵哥刚才看白莲花的眼神不对劲啊……”

夏彦的声音里带着叹息，“那是想把人拆了又拼起来的眼神。”

谢星郁望着纸上模糊的“鹿梵”二字，忽然轻轻笑了，原来有些东西，即便隔着系统的指令与谎言，仍在不受控地生长。

【系统0.1：检测到宿主心率120次/分，建议立即前往医务室。】

“不急。”谢星郁低声说，指尖抚过染墨的纸页，“先让我写完这份……特殊的检讨。”

升旗仪式的广播声准时响起时，谢星郁跟着班级队伍走向操场。

他攥着被系统改得规规矩矩的检讨，纸张边缘的“鹿梵”二字早己消失不见，只剩0.1要求下千篇一律的“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同学”。

校长站在主席台上咳嗽两声，话筒发出刺耳的电流声，谢星郁抬头望向旗杆，却在阳光里看见鹿梵的侧脸，少年人戴着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极低。

“下面有请高三七班谢星郁同学，上台宣读检讨。”

脚步声在寂静的操场格外清晰。

谢星郁踏上主席台时，听见沈焕在人群里嘀咕：“靠，白莲花腿都在抖。”

夏彦的声音带着担忧：“他脸色好差……”

【系统0.1：鹿梵好感值波动-3%。】

“各位老师、同学……”他开口，声线却比想象中平稳，“关于昨日的落水事件，我深感愧疚……”

“我不该冲动推人落水，更不该隐瞒真相……”他继续说着，系统预设的台词在舌尖发苦。

“在此，我向被推落的同学、向鹿梵同学、向全校师生郑重道歉。”

人群中响起细碎的议论。

谢星郁看见方沐晚攥紧了书包带，林秣皱眉盯着地面，而鹿梵始终垂着头，卫衣帽檐遮住了表情。

“我保证以后会遵守校规，做个好学生……”他继续念着，七天的电击似乎还在皮肤上发烫，可此刻站在阳光下，那些疼痛竟遥远得像另一个人的记忆。

检讨念到最后一句时，风突然变大，检讨书的纸页哗啦啦翻动。

谢星郁听见自己下意识加了句：“对不起，鹿梵。”

声音很轻，却让台下的少年猛地抬头。

鹿梵的眼神撞进他眼底，像惊雷劈开雨幕，那里面有惊讶、有刺痛，还有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电流从后颈窜起，谢星郁却咬着牙继续：“今后我会严格约束言行，不再让类似事件发生。”

检讨念完的瞬间，鹿梵突然转身离开，沈焕的惊呼：“梵哥去哪？升旗仪式还没结束！”

“别管他！”夏彦拽住沈焕，“没看见梵哥拳头都要攥出血了？”

他望着鹿梵消失的背影，第一次觉得系统的惩罚没那么可怕。

升旗仪式的钟声响起，人群开始骚动。

沈焕的吐槽穿透人群：“白莲花刚才是不是在和梵哥眉目传情？”

“笨蛋，”夏彦的声音带着无奈，“那是写检讨都能写成情书的眼神啊。”

【系统0.1：检测到宿主心率130次/分，启动强制冷静程序……】

“不用了。”他轻声说，任由人群从身边流过。

“就让我再疯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