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章 玉生烟（上）

玉白新木的根系如翡翠经络穿透虚空，韩雪抱着叶天跌坐树冠中央。少年心口的青铜斑己蜕变为羊脂玉纹，皮下《洛书》符文随呼吸流转，灵露滴落其上，竟发出昆山玉碎般的清响。韩雪指尖轻触玉纹，神识骤然被拽入叶天灵台——青铜蝌蚪在玉脉间游弋，所过之处绽放冰魄莲花，花心蜷缩着少年叶天的虚影，怀中紧抱半截青铜剑骨。

虚空传来玉磬清扬，七十二块青铜碑破空而来，环绕新木结成先天八卦阵。碑面雷火纹遇灵露复苏，投射出洪荒图景：建木初生时，青衣神人折枝为剑，斩落衔烛之龙的双角。"烛龙角乃时之钥，得之者可溯光阴。"碑林深处传来苍老回响，韩雪骇然发现每块碑顶都盘坐着青铜化的自己，心口嵌着冰魄残片，正随声韵结出不同法印。

叶天突然咳出玉屑，左臂玉纹蔓延至脖颈。灵台内的少年虚影嘶声大喊："师姐，用归藏剑诀斩我玉脉！"韩雪握剑的手剧烈颤抖，冰魄剑灵发出凤鸣般的悲鸣，归藏卦象在剑身明灭不定。此时碑林骤变，先天八卦逆转为灭世血阵，青铜韩雪们齐声冷笑："情障不除，道终不成！"掌心射出的青铜锁链穿透叶天西肢，链上卦签尽是"死""绝""灭"的谶语。

玉白新木感应危机，根系暴长缠住碑林。灵露化作甘霖倾泻，却在触及青铜碑时蒸腾为毒雾。韩雪挥剑斩链，剑气搅碎毒雾的刹那，瞥见某块残碑裂缝中渗出龙血沉香，碑面小篆隐现："烛龙角藏于建木髓"。她心一横，并指刺入叶天心口玉纹，扯出一缕玉髓细丝。细丝遇风即燃，化作碧火灼烧碑林，青铜韩雪们在火中哀嚎，灰烬里浮出枚龙鳞状青铜钥匙。

虚空突然撕裂，巨爪探出，鳞片间流淌太古岩浆。烛龙独目如血月悬天，被斩断的龙角创口滴落时之砂："蝼蚁敢窃时！"砂粒触及新木，翡翠经络瞬间灰败。叶天在剧痛中苏醒，玉纹己覆满脸颊，他握住韩雪的手引动灵台玉脉："以我身为鞘，请剑诛邪！"冰魄剑灵暴涨，剑锋浮现青衣神人虚影。

烛龙吐息焚天，却被剑影劈开火海。韩雪掷出青铜钥匙，龙角创口迸发青光，玉白新木根系趁虚而入，在龙髓中绽放万千冰莲。烛龙哀嚎震碎虚空，额间独目化作日晷坠落。日晷指针飞旋，光阴长河具象成川，韩雪看见三百个自己在河面厮杀，每个挥剑瞬间都有叶天陨落。

她纵身跃入长河，万千分身齐声应和："斩断因果的不是剑......是我！"所有韩雪同时刺穿心口，光阴长河骤停。光点融入现世剑灵，冰魄剑彻底玉化，浮现完整《三易》卦象。叶天玉纹尽褪，怀中青铜剑骨与玉剑共鸣，在烛龙残躯上劈开归墟之门。门内传来初代圣女的呼唤，带着建木年轮的沉香："时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