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钟界残梦

混沌钟界的天穹是青铜色的血管网络，每一次脉动都洒下猩红的光雨。叶天踏在由人面组成的菌毯上，脚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啜泣声。星核在眉心灼烧，韩雪消散前的最后微笑在意识深处闪烁，像永不坠落的北极星。

"这边..."星核突然自主震颤，牵引着叶天走向血肉筑成的宫殿。檐角悬挂的风铃竟是十二魔神的颅骨，当第七颗颅骨睁开竖瞳时，菌毯突然翻涌成浪。无数只韩雪的面孔在浪尖浮现，说着同一句话："快走！"

叶天不退反进，指尖燃起星火："装神弄鬼！"火焰触及血肉墙壁的刹那，整座宫殿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墙壁剥落后露出青铜内胆，那些凹凸的铭文竟与韩雪颈间金纹完全一致。

"欢迎回家。"阿修罗王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叶天猛回头，见血肉菌毯正吞噬着韩雪的残影。他暴怒地撕开胸膛，将星核按在青铜墙壁上："以心为祭，开！"

星核与铭文相触的瞬间，时空骤然坍缩。叶天坠入记忆洪流，看见三百年前的韩雪跪在初代圣女面前："弟子愿以情丝为引，为他铸心。"画面中的圣女抽出韩雪三根情丝，将其织成星核雏形。

"原来如此..."叶天抚摸着心口。菌毯下突然刺出骨刺，贯穿他右肩的却是韩雪的冰魄剑。眼前的"韩雪"眉眼含笑，瞳孔却是魔神特有的竖瞳："你以为留得住她？"

星核突然迸发强光，真正的韩雪残影从剑身浮现。她双手握住叶天持剑的手，带着他刺穿伪装的魔神化身："情丝不断，星火不灭。"被刺穿的伤口喷出金色血液，浇灌在菌毯上竟开出冰魄花。

阿修罗王的本体在花海中显形，胸口嵌着半颗星核："真是感人，但你们可知..."他撕开胸腔，星核里封存着韩雪最后一缕情丝，"这才是真正的锚点！"

叶天瞳孔收缩。钟界突然开始消化星核能量，韩雪的残影愈发透明。危急时刻，三百年前的记忆突然实质化——初代圣女手持弑神剑破空而来，剑尖挑起的却是阿修罗王体内的情丝。

"师尊？"韩雪残影惊呼。初代圣女的虚影却转身将情丝刺入叶天心口："以情为刃，方证永恒。"剧痛中，叶天看见钟界核心的真相：混沌中央悬浮着婴儿状的魔神本体，脐带连接着十二道魔光。

韩雪的残影突然凝实，她握住情丝化作的剑柄："这次，我们一起。"两人合力刺出时，整座钟界响起初代圣女们的和声，历代星核持有者的虚影在剑光中重叠。

剑锋触及魔神本体的刹那，时间突然静止。叶天看见婴儿睁开的眼中，映出自己与韩雪三百年前共同赴死的画面。星核深处传来韩雪本体的叹息："原来我们...从未逃出轮回..."

星核内部是片琉璃色的混沌海，叶天踏浪而行，身后拖曳着三千情丝。每根情丝都系着枚记忆碎片，其中闪动着韩雪三百世轮回的剪影——采药的少女在崖边接住坠落的星火，女将军用佩剑挑起染血的战旗，甚至有一世她化作白鹿，为重伤的修士衔来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