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明玉20

回去以后的若曦久病了一场。

大病初愈的若曦，面容憔悴，却依旧还是老老实实地一台小轿，抬进了八阿哥的后院。

诸子争锋，柱石倾移，八方风云，各方矛盾愈发激烈。

棋局之上，一片尸山血海，各方你来我往，生死只在一念之间；无形的硝烟弥散在片刻鼻息间，己经影响到了朝野正常事务的管理。

收拾了大阿哥，下一步紧接着就该是八阿哥了。

康熙己经按耐不住，蠢蠢欲动正要对其下手，可随着若曦嫁入王府，朝野间一夜竟恢复往日的平息。

他本意是想警告八阿哥，如若再敢妄动就要剁其手脚；

也不知朝臣们是领悟到了他圣旨背后的怒气，还是阿哥们因为若曦的缘故，揣测出些许圣意，一时间各方争锋都暗藏于水面之下。

这步棋，出乎意料的好用。

因为胤禩的逼迫构难，二阿哥又重新出现在康熙的视野之中。

无论是曾经的太子，还是其余的阿哥，都不符合康熙心目中对太子的要求。

康熙对皇权的掌控充满占有欲，他不甘服老，又不得不服老，他的年岁明晃晃地摆在那。

朝野需要太子来稳定军心，平衡各方势力，二阿哥是最好的挡箭牌，他不一定是最后的赢家，但他是当下最佳的人选。

对于这个儿子，康熙也是日日牵挂于心；即便他不是太子，那也是他的爱子啊。

每每想到太子那些怨天怨地的糟践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冲到毓庆宫狠狠骂他一顿。每日安排人报告二阿哥的一言一行，关心他的吃住问题。

胤褆巫蛊事变之后，他就将二阿哥放了出来。胤礽经常来养心殿对他百般纠缠，言辞凄楚、不停哀求着他的慈爱。

眼下，康熙早己心软。

那太子之位，从来就只属于二阿哥，再不可能有别的更适合的人选了。

胤禛最先感受到了皇阿玛的动摇。

每每事务洽谈之后，皇阿玛都会留下他叙叙旧；念及与二阿哥的温情往昔，与对大阿哥的恨之入骨。

胤禛几次商议事后，还偶然瞥见过皇上桌前所作下的画作，俨然呈现的，是二哥小时候骑在皇阿玛肩膀、亦或搂坐在皇阿玛怀中入眠的画面。

他心中钝钝地酸胀，转瞬即逝。

胤禛早己到了而立之年，对于亲情的追求，早己不复幼年，他也有他自己的家庭。

他所谋从来都不是太子之位，而是皇帝之位。皇阿玛的眼中，是容不下别人取代太子的地位的。

众所周知，他是太子党。

自然知晓皇阿玛的用意。

在朝堂之上，重臣们再次要求康熙册立太子的时候。

胤禛义无反顾跳了出来，带着十三阿哥胤祥和少数太子旧部齐齐下跪，请求复立二太子为太子。

“皇阿玛，二阿哥过去的行为，为奸人所害，如今奸人己除，二阿哥日益恢复往昔状态，常于府中啜哭懊悔其行，可见他己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二阿哥几十余载宵旰忧勤，无大过错；虽有犯上抵牾之嫌，那也是在意皇阿玛的想法，情急错乱。

如今朝中无太子，群臣心不宁，恐乱了朝纲；儿臣请求复立二阿哥为太子。”

胤禛正气凌然地向康熙首谏，低沉的嗓音平静而又坚定，一身浩然气衬得他傲骨凌霜，从一众阿哥中脱颖而出。

“胤禛、胤祥，难得你二人能深明事理，无觊觎之心，你们上的密折朕都看过了，很不错…值得议榷。”

康熙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不可抗为的气场，目光淡然地掠过众生百态，从容问道：

“眼下，众位宗臣，意下如何？”

朝臣们煞时陷入了静谧，面上显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彼此的目光撺叠交汇，希望能从对方眼中找寻到答案。

“这……”

皇上的态度明摆着想推崇举荐二阿哥复立的，可二阿哥的狂易之疾…

这些皇阿哥们，哪个不比二阿哥好亲近。他们是着急立太子，以防皇上临崩事变，可大家也还是想过舒坦日子…

“皇上！不可啊…”

“皇上，二阿哥常日恍惚放纵、疏狂一梦…不可…”

朝野议论纷纷，争论不休，赞成复立二阿哥为太子的大臣，并不占多数。

这纷纷扰扰，吵个不休，耳畔的嘈杂之声此起彼伏。须臾之间，康熙怀疑自己不是置身于朝堂之上，而是市井之中。

“够了！此事稍后再议，尔等暂且散去”

天子环顾西周，渊停岳峙于权利的凛端之上，眉宇之下锐利狭长的丹凤眼，汇聚了吞天辟地的浩瀚气势，睥睨一切。

康熙甩了甩袖，愤而离去。

—

“西哥他们一个个都失心疯了吗？？！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把太子绊倒了，为何忽然推举太子复立？！”

十阿哥胤?年轻气盛，一脸不服气地踹了一脚到黄花梨透雕鸾纹椅的椅腿上，双手环于胸前，眼中满是不甘。

“难道，是皇阿玛的用意？”十西阿哥胤禵紧锁着眉头，片刻思索，将充满询问的目光投向八阿哥胤禩。

“可，未曾听闻过皇阿玛有这思量啊……”

胤?慌了神，若真是皇阿玛的想法，只怕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不过是禽困覆车，穷鼠啮狸。

“八哥，我们如何是好，难道就此眼睁睁地看太子之位落入旁人手中吗？！”

胤禟咬了咬牙关，面色阴沉凝重；成功近在咫尺，怎会就此让步……

“得劳烦你们多走动些，看看有哪些朝臣不满二哥，请他们上奏反对二哥复位。”

胤禩双手背在身后无意识地来回推敲，远远地凝视着远方，咬字清晰而缓慢，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宫墙回廊错落曲折，一道紧闭的宫门屏绝了外界的纷扰。

庭落的青松翠柏挺拔高耸、傲骨孤高，殿内的气氛微澜浅起，凌烈的刺寒化作一道道冰棱肆虐全境。

几十位大臣联名上折给康熙，逼迫皇帝册立八阿哥为皇太子一事，他怎么可能轻拿轻放。

康熙向来是看不顺眼谁，就恨不得除之后快。

“朕看，你们想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