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明玉19

纤细的身体己然到达临界点，若曦极力控制着全身的肌肉，努力地支撑住自己，她缓缓地阂上眼眸，再睁眼时眼里满是坚毅。

“我与八阿哥，那不过是谈场恋爱！两人意见不合，我又未曾嫁给他，及时放手止损，方为上策。”

明玉探起了身子，像一只好奇心旺盛的猫狸不停地试探眼前的毛团，她歪斜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哦？”

“什么是谈恋爱呀，又是谈了多久呀？可否替本宫解释一番？”

若曦谨慎地觑了一眼明玉的神色，避重就轻，语速缓慢又慎重，一字一句都经过仔细的斟酌。

“谈恋爱就是，男女之间从相识相知，再到互生情愫，双方平等，互相尊重，为对方送上一些满怀心意的惊喜，

彼此心意相通，如果恋爱的过程中相处得不愉快，女子在婚前亦有拒绝对方的权利。”

明玉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若曦的每一字都说到她的心坎上。

“说得好！男子表现的不好，就不要他了便是。”

如果皇上再不尊重她的想法，日日夜夜肆意妄为，搅得她夙夜幻梦，整天晃晃度日，她就…

就把他赶走！不许他上-床抱着她入眠！

“娘娘！”若曦激动得浑身颤抖，血液如一股暗流在体内奔腾，娘娘这是答应她的请求了吗？！

“可惜圣意难抗，本宫爱莫能助哦…

倒不是本宫小心眼，多年前的恩恩怨怨早己烟消云散，你不过是一介宫婢，本宫犯不得自降身份为难于你。”

她充其量就是有些恶趣味罢了，又无伤大雅～

明玉还真有点好奇若曦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她心爱的姐夫、姐姐；

在宫闱中深耕多年，若曦早就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却从未回过头，想想最初。

“你侍奉皇上和本宫这么多年，劳心劳神、鞠躬尽瘁，本宫现在心情好，好心替你答疑解惑…”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猝不及防的话题跳转，让若曦怔愣了下，疑虑盖过心中的失落，肆意蔓延。

“你可曾记得多年前，本宫与你起了争执，导致推搡昏迷的事？”

若曦不理解，为何明玉这时会忽然提及旧事，她的精神完全被抽空，没法整理思绪。

“你清醒之际，咱俩还打了个照面，八阿哥为了抚恤马尔泰家的情绪，进了幽兰院亲自关照你的身体；

那时你还身体抱恙，若兰却将坚持你打扮得漂漂亮亮，你可还有印象？”

若曦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灵动活泼，明玉软糯的声线逐渐变得模糊，有些听不真切。

她还沉浸在明贵妃娘娘拒绝她的情绪之中，糊成一团浆糊的大脑缓慢地进行着运作，并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毕竟是第一次见见阿哥，姐姐希望自己留下个好印象，也是人之常情吧。

“本宫探望姐姐的时候，可从未与八阿哥有过多交集；

你与本宫截然不同，你常住于小院之中，时不时能碰上八阿哥。若兰和你阿玛的心思，不用本宫说再多，你这么聪明，应该也想得到才是…”

春华日晖透过七彩琉璃雕花窗棂，斜洒照耀在明玉隐藏在朦胧烟氲中的芙蕖秀靥上，若曦这回瞧清了，明玉那粼粼眼眸之中，竟是充满对她的怜悯……

“你从一开始，就是若兰和你阿玛，害怕青山一事事窗东发，送进府中抚慰八阿哥的补偿，挂着可食用的标志。

如今不过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罢了…”

“八阿哥心知肚明，对你自然毫无男女大防之间的避讳，

马尔泰家己经上了他这艘船，若兰的事一旦被察觉，你父亲难免担心八阿哥迁恼、疑心其忠诚，你，不过是颗定心丸。”

明玉蹙着她那峨山黛眉，琼鼻樱唇皱作一团，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起了身；轻微的酸胀感从腰间传来，明玉不满地撇了撇嘴，满腹牢骚。

那个不知节制的混蛋。

一双白雪凝脂的玉足赤剌剌地踩在地上，她步履轻盈地飘荡到梳妆台前。

若隐若现的玲珑交叉相叠，任由下人轻柔地梳理着那头瀑布黑丝，面带春情地慵懒俯视着若曦。

“本来只等你落个秀，八阿哥就能顺理成章迎你进门了，没想到出了差池……不过你在御前，应该也没少叫他得了好处才对，怎么也算不上亏～”

若曦的脑袋嗡嗡作响，像用棒槌不停地拍打着软絮的棉花，模糊又沉闷，她颓然地呆在原地。

若曦不想相信明玉的妄言，可她挑不出任何错处…

她怎么也没想到，命运如此作弄人。

她的原身，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无论她再怎么拼尽全力地挣扎，她也好，原身也好，竟是兜兜转转，殊途同归……

他们对她的好是真…所图亦是真…

一切不过虚梦一场，徒劳无功。

可笑。

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而出，灵魂深处彷佛传来撕心裂肺的悲鸣声，所有美好希望都幻化为泡影；

曾经与若兰谈笑风生、与胤禩海棠之下的风情月意，一切都变得苍白无力。

“若曦，本宫不管你是否与八阿哥旧情了断，还是缠缠绵绵到天涯。念及旧情一场，本宫劝你，莫要抗旨不遵。”

若曦红着眼眶，抬头凝望着明玉，迷蒙的湿意满盈叫她难以揣测明玉的神情，只觉，贵妃娘娘与平日娇蛮模样有所差距。

“从一开始，马尔泰若曦就不应该与众多阿哥牵扯过盛，你早己身处局中，无法像个旁观者一样置身事外。”

明玉伸出玉凝雪霜的皓腕，捻起一片蚕茧而制的胭脂花片，轻轻一抿，檀唇点朱色。

斑驳的光影阳洒在她白玉雕琢般的冶丽面容上，泛着朦胧的光晕。

“你这人可真拧巴…

该屈尊的时候，摆出一副与全世间做抗争的倔犟；明明稍作努力就可以拨云见日的时候，又缄默无言不敢开口…”

“嘴上犟着，心里却早己屈服。”

发鬓随意梳作简单的编辫盘头，两边各坠着山茶碧玺串珠步摇，嵌上一朵淡绿色簪花，显得脱俗淡雅。

“下去吧，这个时候退场，对你是个好结局，继续下去，你恐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这是皇上，亦是本宫的旨意…马尔泰氏。”

无数个念头在她心中翻腾，若曦轻微翕动了下嘴唇，嗓子却只挤出了喑哑怪异的不明音节，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