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色阴谋

墨多多的手指刚触到冰凉的车厢铁皮，隧道深处突然刮来腥咸的海风。查理九世颈毛倒竖，獠牙间溢出低沉的呜咽——这分明是面对邪祟时的警戒姿态。

"快看车窗！"扶幽的镜片闪过寒光。玻璃上凝结的雾气正被某种力量牵引，缓缓拼凑出张残缺的《雾海时报》，头条新闻日期竟是1897年3月14日。泛黄的报纸幻影中，维多利亚风格的钢笔字迹正在改写墨家众人的生辰。

虎鲨抡起隧道的枕木砸开车门，腐朽的皮革座椅上腾起灰雾。十二盏雕花壁灯次第亮起，每盏灯罩都蒙着张人皮，眼洞位置恰好对准他们脖颈。婷婷突然揪住多多衣领后退三步——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毯上，暗红色曼陀罗花纹正渗出新鲜血珠。

——呜呜呜

第三声汽笛鸣响，一个穿明式嫁衣的乘务员推着餐车现身。她发髻间簪着翡翠号船员的铭牌，银托盘里码着西十九盏胭脂冻，每盏都嵌着片孩童乳牙。

"活人要用这个验票。"她递出黑金车票的指尖爬满蛆虫，票根钢印赫然是墨家族徽。查理跳起来撕咬车票，纸质裂开的刹那，整个车厢弥漫起浓重的尸臭味——车票夹层里压着张完整的人皮，后背刺满《安魂曲》五线谱。

多多感觉浑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那张人皮后颈处有粒朱砂痣，与他左耳后的胎记位置分毫不差。

众人一路向后跑。

当众人狂奔至第七节车厢时，车窗外的站牌再次出现"胭脂谷"三字。

“去他大爷的什么胭脂谷！”

虎鲨一拳砸在雕花廊柱上，木屑纷飞间露出里面的青铜齿轮，齿缝卡着半枚带血的校徽——正是1897年翡翠号失踪学童的遗物。

"我们被困在时间里了。"扶幽颤抖着掏出怀表，表盘玻璃内侧结着层盐霜，"每节车厢对应一年光景，要破局必须..."他突然噤声，表盖内浮现出阿蓼的倒影，少女的异色瞳正在表盘背面冷冷凝视众人。

查理九世叼住婷婷的裙摆往车顶通风口拖拽。虎鲨托着扶幽攀上行李架，撬开铁皮的瞬间，腥臭的黑血瀑布般浇下——车顶捆着十二具呈献祭姿势的干尸，每具心口插着雾海商会的三角旗，旗面用金线绣着墨家众人的生辰。

"这是...阴兵借道！"多多瞥见干尸腕间的银铃，与阿蓼日常把玩的人骨铃铛形制相同。最中央的老者尸身突然睁眼，溃烂的嘴唇一张一合，唱起中英文混杂的船歌：

"月照衔尾蛇哟~Bloody cargo on the rail~"

"西十九载轮回转~Souls for ticket never fail~"

隧道尽头忽现刺目白光。列车冲进晨雾的刹那，车窗变成放映幕布，投映出令所有人肝胆俱裂的画面——母亲与祖母被铁链锁在青铜祭坛，阿蓼正用金剪裁下她们的头发。祭坛下方埋着西十九具水晶棺，最新那具空棺的铭牌上，墨多多的名字正在渗血。

"欢迎见证雾海商会第49次通灵仪式。"乘务员的嫁衣在疾风中撕裂，露出内里锈迹斑斑的列车员制服。她脖颈处的衔尾蛇刺青突然游动起来，蛇信吐出半张泛黄的《卖身契》，立契人签名处按着多多曾祖父的血指印。

查理九世跃向驾驶室，犬牙狠狠咬住操纵杆。整列火车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车厢连接处迸溅出靛蓝火花。在时空裂缝撕开的瞬间，多多看清隧道墙壁上的终极秘密——每隔西十九米就嵌着具青铜棺，棺内沉睡的历代药婆，面容竟与阿蓼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