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杜十娘的影响力

吃完饭后，李恪派人将家里的俩老头也接了过来。

李恪引众人登上临时剧院二楼包厢，推开雕花木窗。

戏台两侧立着带滑轮的檀木屏风，台顶悬着数十盏嵌琉璃的八角灯，细看竟有绞索连到包厢角落的转盘。

李世民用马鞭敲了敲地板："这些孔洞作什么用？"

"传声用的，扩音用的陶瓮埋在台下。"

李恪转动机关，戏台后方突然降下瀑布般的素绸。

"之前兵部淘汰的牛皮战鼓，咱派人拆了蒙在陶缸上，不浪费。"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喧哗起来。

二十来个头戴帷帽的妇人涌进正厅，领头的紫裙娘子指着戏牌嚷道。

"吴王殿下说今日演负心汉吃瘪，姐妹们快占前排！"

李世民瞧了一眼挂在墙头的戏牌，写着今天有两场表演。

《秦王破阵》和《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头一个李世民大概想得到是写自己的，第二次看观众反应应该是新剧，每个人看起来都好奇又期待。

大概等了一刻钟，舞台上渐渐拉开帷幕。

看得出来明显是战场布置。

故事背景是王世充占据洛阳称郑帝，窦建德占据河北称夏王，二者结盟对抗大唐。

窦建德率十万大军南下救援，唐军陷入腹背受敌的危机。

然后就是李世民仅率三千五百精锐抢占虎牢关，扼守险要，与窦建德对峙月余。

他故意示弱诱敌，待窦军阵型混乱时，率玄甲军（精锐骑兵）首冲敌阵中心，一举生擒窦建德。最后王世充见援军覆灭，被迫开城投降。

整场戏下来，体现出了秦王李世民常亲率精锐冲锋，极大鼓舞士气。

一整场下来，看得李世民得意得合不拢嘴。

本来就李恪让其他人扮演自己的事儿还有点不高兴，现在只剩下了得意。

这场剧演出的时候，李世民就拉着李建成和李元吉左一个“这人没朕帅”，右一个“你们看朕牛批不？”，“朕真他娘的机智”。

李元吉不敢说什么，但是听得李建成嫌弃地吐口水。

这有什么吗？谁没在战场上留下点高光时刻，得瑟啥？

你也就有一个好儿子……艹！越想越气，李建成决定今晚回家之后就把自家那个不成器的玩意儿抽一顿。

然后回头让恪小子也给自己整一出戏。

经过漫长的休息时间后，第二出剧《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开始演出。

三声云板穿透幕布，猩红帷幕徐徐升起。

八名绿衣婢女推着绘有章台柳的布景墙滑出，琉璃灯聚在台中央，映得杜十娘鬓间金步摇灿若星辰。

李世民三兄弟表示：好看！润！

表演到某一部分时，底下的观众开始有一些骚动。

当李甲唱到"愿以千金聘芳姿"时，二楼东侧突然砸下颗青核桃。一个卷毛外国商人操着生硬官话骂道。

"要是在我们撒马尔罕，说谎的人要吞骆驼刺！"

丝竹声里混进此起彼伏的议论。

前排西市米铺的赵掌柜啐道。

"上月刚有个盐商骗了我五十石陈米，可不就是这般嘴脸！"

李渊正要说些什么，忽见台下站起个戴帷帽的小娘子。

那姑娘抖开三尺白绢，赫然写着"范阳卢氏薄幸郎"，惊得李元吉一口“葡萄果茶”喷在栏杆上。

灯光集中于契约亮起的刹那，整座戏院炸了锅。

国文馆的一个年轻助教摔了茶盏。

"尔母婢也！无耻之尤！这与乱世的卖官鬻爵何异！"

"都给俺让开！"

一个做屠户行业的高大壮汉抡起铜香炉要砸戏台上的人。

"老子去年就被那驴日的孙家米铺坑过！"

西个保安扑上去夺香炉，二楼西北角却传来裂帛声——一个女子扯了帷帽纱帘要往台下跳，嘴里还在说着。

"我阿姊上月才被退婚，定是遭了这腌臜手段！"

"打开防护网！"

李恪低估了杜十娘的影响力，和大唐人民的暴脾气，于是急摇铜铃。

十丈素绸"唰"地展开，兜住一个激动的小娘子，倒成了天然幕布。

波斯商人帕尔兹趁机拔出弯刀，说道。

"我的珊瑚宝船啊！去年就被这样的奸商坑过香料！"

戏台突然倾斜三十度，珠宝箱顺着滑道砸中孙富头顶的弹簧板。

"噗"地一声，假李甲被弹到半空，正撞上降下的银箔雪片。

"好！"

李渊拍得茶几上棋子乱跳。

"该把这厮吊在城门曝晒三日！"

台下己乱作一锅沸粥。

老妇人的柺棍混着小娘子的绣鞋往台上飞，不知谁扔的莱菔正中李甲发髻。

李世民揪住李恪后领，骂道。

"兔崽子，你写的这话剧要闹出人命了！"

"阿耶稍待蛤，咱有准备。"

李恪狡黠一笑，转动机关。

冰凉的水雾突然从顶棚泼下，冷得众人齐声惊叫。

趁着这空档，十六名工作人员推着带轮石灯进场，灯罩上"戏中人事，皆非本真"八个大字赫然在目。

"诸位父老！"

杜十娘突然扯去发套，露出张英气勃勃的脸——竟是李恪之前的侍女小玉，李恪看他长得周正，就安排来了话剧团。

"真凶在此！"

顶棚绳索"咯吱"作响，捆成粽子的囚犯被吊到台前，背后招子写着"万年县大牢人犯"。

小玉踹了脚哭嚎的骗子。

"上月骗婚的贼人己判流刑，要出气的父老乡亲，明日辰时去县衙砸臭鸡蛋！"

当然这也是李恪的手笔，总得找一个出气筒，算这个罪犯倒霉咯。

不然大家伙看完话剧，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容易闹成治安事件。

事后，李恪与太上皇李渊代表皇家对演出人员进行慰问。

看到好久没见的李恪，小玉都差点哭出来，这段时间，自己就一首在排练各种话剧。

当后台一片和谐的时候。

我们的天可汗李世民揉着太阳穴叹气。

"明日御史台的折子能埋了朕。"

说是这么说的，李恪表演的这把软刀子确实锋利。

李恪分别之前和自己说了。

“对于文学的力量，我们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然后精华留给本国百姓，糟粕给予外邦友人。”

今天的表演，区区几个场景，几句台词就能将所有人的情绪调动。

经过这些事儿，李世民也开始重视起了李恪说的“文化输出”与“文化侵略”。

李世民坐上马车回宫之时，手里还揣着从李恪那儿顺手牵羊来的《三国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