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年关

在李恪彻底病愈一段时间后，己近年关。

这段时间，大唐这个巨人恢复了他本来的节奏。

经历了长时间战争动乱的百姓们过上了他们应该有的日子。

暮云低垂，朱雀大街两侧朱门高悬绢灯，赤绸金穗随风翻卷如浪。

东市喧阗鼎沸，胡商卸下驼队皮囊，琉璃瓶盛着波斯香料。

昆仑奴扛来南海珊瑚，引得士人驻足询价。

西坊酒肆飘香，炭炉煨着羊羹，蒸饼热气氤氲。

老妪挎竹篮叫卖“胶牙饧”，稚童攥着桃符追逐嬉闹。

忽闻鼓楼钟鸣。

一队金甲禁军执戟巡过，坊正高呼“宵禁延至亥时”。

满城欢腾更甚。

太宗新颁《恤民诏》。

岁末减赋三成，市井皆颂“圣人德政”。

暮色渐浓时。

千家万户燃起庭燎，火光映得雪地鎏金，笙箫声里，长安宛若银河倾落人间。

腊月廿九。

刚刚在锦绣会所里主持完年末分红大会李恪坐上马车。

紧赶慢赶地回到了宫中。

李恪打算晚上宴会给来一点小小的现代美食震撼。

一边吹着口哨，一边闲庭信步朝掖庭宫走去。

掖庭宫的庖厨从卯时起便飘出阵阵异香。

李恪大老远就看见李泰趴在窗口。

小屁股还一扭一扭的。

李泰扒拉着雕花窗棂数了数。

八口鎏金铜釜炖着昆仑紫驼峰，十二个胡麻饼铛滋滋作响，最绝的是庭中那口丈余宽的"五熟釜"，分格蒸着青精饭、雕胡饭、黄粱饭，雾气间隐约可见虾蟹在沸汤中翻红。

此时李泰业发现了逐渐靠近的李恪。

李泰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赶忙朝这边打招呼。

“青雀，你小子可是又馋了？”

李恪打趣道。

"三哥快看！"

李泰踮脚指着檐下风干的腊味。

"那只鹿腿抹的是不是你说的'蜂蜜芥末酱'？"

"那玩意儿叫'琥珀炙'……"

话音未落，李元吉拎着半只撕烂的胡麻羊腿晃进来。

这羊腿是李恪差人送进宫的

李元吉一身酒气地说道。

"恪小子，你往羊腹塞的这红果子倒够劲儿！"

"那是波斯胡椒！三叔手下留情......"

李恪终于打发走李元吉后。

李建成拎着坛陈年梅花酿晃走了进来，正撞见李恪往羊肚里塞板栗。

"你小子这做吃食的手法倒是别致。"

李恪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吐槽的是。

你们这群人有啥大病啊，有事没事跑厨房干嘛？

"大伯尝尝这个。"

李恪笑嘻嘻递过琉璃盏，说道。

"西域葡萄酒兑波斯红茶，专治失眠多梦。"

李世民听到李恪进了厨房，怕他搞事儿，特地来看看。

一进门正瞧见兄长仰头灌下"特调酒"，顿时黑了脸。

"大兄莫要带坏......"

"呕——"

李建成的脸皱成苦瓜。

李恪奸计得逞，说道。

“小爷还在这里头掺了些九转大肠汁，就希望保留一点原汁原味……”

李建成：(|||?益?)—?

除夕宴上，李泰捧着鎏金食盘献宝。

"此乃三哥特制'贞观小酥肉'，蘸富贵帮特供椒盐食用最佳。"

李世民饶有兴致地拈起一根，咬到半截硬物。

竟是昨日户部奏折的残角，朱批"准"字还沾着胡椒粒。

"李！恪！"

李世民拍案而起。

"小混蛋竟敢拿奏章垫食盘？"

"阿耶明鉴！"

李恪从李元吉袖中扯出半本《河工疏》。

"三叔说椒盐奏折风味独特......"

李渊笑得打翻了面前的酒杯，说道。

“恪儿，别看你阿耶人模狗样的，他当年醉酒，敢偷了阿翁的文书包烤羊腿。”

李世民老脸一红。

支支吾吾地说道。

“阿耶怎可凭空污人清白，自家人的事情那叫偷吗？”

李世民还在继续狡辩。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

什么“醉酒不知”，什么“者呼”之类的。

子时将至，李恪神秘兮兮捧出竹筒。

"此乃改良版爆竹，其声如凤鸣......"

话音未落，李世民己抢过火折。

引线"滋啦"窜出一条火星。

竹筒竟追着李元吉的袍服下摆满殿乱飞。

"护驾！快护驾！"

宦官们抱头鼠窜。

引得妃子皇子憋笑得难受。

大殿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阿耶且看！"

李恪突然推开殿门。

夜空中千盏孔明灯冉冉升起，灯面绘着孙思邈与李恪的防疫药方、农人耕作图，最亮的那盏写着"天佑吾皇万寿无疆"。

李世民冕旒的玉藻还在晃，却见朱雀大街次第亮起灯河。

百姓将写着"平安""康泰"的灯笼挂在檐下，光晕连成百里星河。

"这烟花唤作'万家安泰'。"

李恪点燃引线。

"用的是硝石、硫磺与......还有咱在终南山采的祝余草。"

夜空中炸开青金色流光，渐渐聚成巨幅《兰亭集序》。

李渊忽然湿了眼眶。

"当年在秦王府，二郎也说要让天下百姓......"

"阿耶。"

李世民轻声打断，将早己温好的屠苏酒捧到父亲面前。

"该饮岁酒了。"

宴散时，李恪给每个兄弟塞了锦囊。

李承乾拆开竟是晒干的板蓝根，李泰的装着防疫香囊，连李元吉都得了个"戒急用忍"的绣帕。

"大伯的特别些。"

李恪将鎏金匣推到李建成面前，"终南山老道炼的安神丹，孙真人验过的。"

李建成着匣上螭纹，忽然轻笑。

"咋滴，你还担心我还因为被下泻药那破事儿，睡不着觉。"

李恪摆摆手，说道。

“不是，就想大伯以后多心平静气，少揍承训，这娃子不容易。”

李建成听了这话，心里想的是。

我踏马倒是想揍你，但是估计李二还有老爷子会和自己拼命。

"大伯！"

李承乾举着酒盏插进来。

"敬往事。"

殿外风雪骤急，却压不灭万家灯火。

李恪偷偷将最后一支烟花塞给李渊，火漆上刻着小字。

"愿阿翁看着大唐千秋万代。"

……

正月十六。

李元吉因倒卖"天家同款爆竹"被李二亲自下令罚扫朱雀大街。

李渊拄着扫帚大笑："朕与齐王有难同当！"

李承乾在奏折堆里翻出个椒盐味的"平安符"。

忽而想起那夜星河般的灯火。

太极殿的晨钟惊起寒鸦，檐角冰棱折射出七彩光晕。

新雪初霁，又是一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