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捡到一只孙思邈

贞观元年十一月，长安城浸在薄青色的晨霭里。

承天门街的槐叶己落尽，枝桠间漏下残星微光。

平康坊的胡姬揉着惺忪睡眼推开阁窗。

檐角铜铃轻响，惊醒了朱雀大街石板路上凝着的霜花。

晨雾未散。

李恪起了一个大早。

今天打算前往灾民新村视察工作。

路上随手折了一条柳枝，找了一处清澈的小溪。

李恪开始叼着柳枝蹲在溪边刷牙。

"咕咚——"

山道方向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惊飞了灌木丛里的山雀。

“嗯？！”

李恪吐掉嘴里的泡沫，对着铁柱吩咐道。

“柱子，你带两人去看看那边啥动静？别是野兽什么的。”

王铁柱带着俩弟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没过一会儿，就传来了铁柱的喊声。

“三爷，这有个死掉的老头儿嘿。”

李恪吐出漱口水，拎着灯笼凑近一看。

晨雾里赫然横着一个灰扑扑的人形。

"咋滴？唐朝也有碰瓷的套路？"

李恪用柳枝戳了戳那人肚皮。

发现这人还在喘气儿，于是说道。

"长安城管在隔壁村，您老挪两步？"

见对方没动静，李恪蹲身细看。

但见老者须发如雪，青布道袍沾满泥浆。

怀里死死搂着半截啃出牙印的茯苓。

手指搭上这人眼皮的瞬间，老道突然诈尸般扣住他手腕。

李恪被惊的浑身一激灵。

"关元穴虚浮，小友昨夜多食寒凉。"

老道气若游丝却字字铿锵，继续呢喃道。

"若辅以茱萸三钱、干姜......"

李恪心里想的是。

“这老头有点本事儿蛤，小爷昨晚是多喝了两杯冰红茶……”

等一下，现在这不是重点。

"老头儿，都饿出幻觉了还背医书呢？"

李恪摸出油纸包，递给那老爷子，说道。

"尝尝这个，咱府上特供的腌萝卜。

……

半刻钟后，灾民新村大食堂飘起粟米粥的香味儿。

孙思邈捧着陶碗的手首打颤。

腌萝卜咬得咔嚓作响，时不时还说道。

"妙哉！茱萸温中，萝卜理气，若佐以......"

"你还是先吃口热乎的吧！"

李恪把黍米粥推过去。

"这可是贞观朝头号机密配方，今儿个也就是你运气好，被小爷我捡到了。"

老道突然把碗底舔得能照出人影。

"敢问小友，这腌菜可能治消渴症？"

"你丫的当这是胰岛素啊？"

李恪脱口而出，见对方满脸的茫然，赶紧改口道。

"就是治饿病特别灵！"

正在这时，屋外忽起喧哗。

程处默拎着只死兔子闯了进来。

"大哥！后山野味......哎哟这老头谁啊？"

李恪接着程处默的话正打算介绍。

突然发现事情不太对……

“对啊，老头子你哪位啊？”

只看见那位老爷子就了一口腌萝卜。

快速地把第二碗粟米粥干完。

抹抹嘴，开始自我介绍。

“老道，孙思邈……”

“等一下，你叫啥？”

李恪怀疑自己听错了。

自己随便上一趟山就能捡到一张SSR？

有这运气，要是自己能穿越回后世。

第一时间六合彩走起！

孙思邈看见李恪这一副一惊一乍地样子。

支支吾吾地说道。

“……老道，孙思邈……”

孙思邈，生年不详，逝世于682年，也就是唐高宗永淳元年。

唐朝道士，医学家，中医医德规范和大医精诚的制定人。

孙思邈在数十年的临床实践中，编著成《备急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

晚年还主持完成了世界上第一部国家药典《唐新本草》。

被后人尊为“药王”。

李恪己经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了。

我滴妈，还有这种好事儿？

李恪前身朱橚，也是一位医学大家。

来到唐朝后早就想认识孙思邈了。

小爷正发愁未来皇家学院里，医药学分院院长找谁呢。

结果这老孙头自个儿就溜达过来了。

这下……老孙头你是跑不了了，桀桀桀。

……

这一段时间，富贵帮的总部被几个老头子，和李世民及其手下一帮为老不尊的大臣轮番占领。

加上新农村附近也陆续开设了作坊。

李恪干脆在这里给自己修了一座河畔小别墅。

一眼望去尽收渭水景色。

为了留下孙思邈，李恪特地开设了一个实验室。

某一日。

孙思邈盯着蒸馏器里汩汩流淌的酒液，鼻翼翕动如嗅到猎物的老狼。

"《本草拾遗》载西域有蒸馏法，然此物清冽更甚......"

"七十五度医用酒精。"

李恪得意晃着陶罐，说明道。

"消毒杀菌，军队急救，居家旅行......你踏马别喝啊！"

来不及了。

孙思邈以尝百草的架势仰脖灌下一口。

老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捂着喉咙发出濒死天鹅般的"嗬嗬"声。

李恪上去拍着孙思邈的后背，朝着左右大喊道。

“水，啥水都行，再晚一会儿这老头儿就没了！！！”

隔了不远的食堂员工刘婶儿抱着一锅不明液体赶了过来。

“三皇子，咱这儿有点刷锅水，您看行吗……”

过了一会儿，孙思邈总算是缓过劲儿来。

只不过还在止不住地打嗝。

当孙思邈终于喘过气时，墙上己多出幅墨迹未干的《实验室操作规范》。

第一条赫然写着："禁止口服消毒用品"。

除了实验室外，孙思邈在村里这段时间也没闲着。

孙思邈请求李恪在村口搭了一个临时医棚。

这几日临时医棚前排起长龙。

孙思邈盯着李恪打造的"问诊流程图"首揉太阳穴。

"为何要把脉前净手？"

"预防交叉感染。"

"何为交叉......"

"就是别把张大脚的脚气传给王婶的月子病！"

李恪指挥着几个村民拎着石灰桶往茅厕方向走。

"您先看着，我去给粪坑镶金边。"

……

未时三刻，程处默慌慌张张找到李恪。

"大哥！孙老给孕妇扎针安胎，非说人家怀的是哪吒！"

李恪手里的记录本"咣当"落地问道。

"那孕妇是不是姓殷？"

"您咋知道？"

"......当我没说。"

暮色渐沉时，李恪蹲在药庐门口嗦着面条。

孙思邈举着株紫茎草药踱来。

"此物生于峨眉绝壁，老夫采药时曾见仙鹤......"

"您说的仙鹤是不是腿特别长？"

李恪摸出炭笔在墙上涂鸦，继续说道。

"上周我还见它们偷吃鱼塘的......"

"三皇子！"

村长突然快速跑了过来

"河滩两岸发现大量鸟兽尸首！"

孙思邈手中草药应声而落。

孙思邈和李恪带着第一发现人赶到现场。

医学知识丰富的二人初步分析后。

两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

"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