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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狼烟起**
(上)
芒种时节的暴雨冲刷着沈府飞檐上的嘲风兽首,林辰被铁链拖进地窖时,闻到了混合着海盐与腐尸的腥气。三十七具白骨呈莲花状陈列在玄冰台上,每具尸身的眉心都钉着枚金错刀——刀柄螭纹与五年前刺杀父皇的凶器如出一辙。
"仔细看看他们的指节。"沈昭然靴尖挑起一截臂骨,"常年握笔的茧痕,只有替皇帝批红的司礼监大珰才会有。"冰台突然翻转,露出底部密密麻麻的铭文——竟是永昌年间所有失踪文官的生死簿!
林辰的指尖抚过第三具尸骸的断指,缺失的右手小指处缠着褪色的平安结。当他扯开结扣时,暗藏的银丝突然割破手指,血珠滚落在冰面显形:『陈九绝笔,太子速离』。
"很感人吧?"沈昭然笑着掀开暗格,整箱盖着凤印的密函倾泻而下,"你可知这些暗枭卫为何甘愿赴死?"他抽出永昌三年的朱批奏折,"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死能换来皇后嫡子的平安。"
暴雨击穿琉璃瓦的刹那,林辰看清奏折上的字迹——那工整的台阁体,分明是母后亲笔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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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子夜惊雷劈开宗祠匾额时,林辰在祭坛下发现了真正的炼人炉。
九十九个药鼎环绕青铜巨炉,鼎中沸腾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当他用玉蝉触碰炉身的狼头浮雕时,整座地宫突然响起梵唱声。壁画在鲛油灯下活了过来:北疆巫师正在举行血祭,祭台上孕妇隆起的腹部浮现凤凰图腾。
"这才是阿史那王族的诞生仪式。"沈清欢的声音裹着药香飘来。少女褪去人皮面具,露出布满毒疮的真容:"当年先皇后难产而亡是假的,真正被活剖取出的...是双生子。"
林辰的袖箭抵住她咽喉:"你到底是谁?"
"老奴等了十五年啊..."沙哑的嗓音混着骨骼错位声,"当年送出宫的婴儿襁褓里,塞着两枚玉蝉。"她撕开衣襟,心口的狼头刺青正在渗血,"一枚刻『辰』,一枚刻『昭』。"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沈昭然带着玄甲卫破壁而入,手中高举的半枚虎符与林辰怀中的残片产生共鸣。当两枚符信相合的瞬间,突厥文绽放血色光芒,照亮了炉底暗格中的鎏金匣——匣中躺着卷明黄圣旨,玉轴两端竟刻着北疆王庭的狼头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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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七月流火,漓水渡口的战船遮天蔽日。
林辰站在沈家望楼之上,看着北疆狼旗与沈家盐铁令旗交相翻卷。三百艘艨艟战舰的撞角上,赫然绑着当年失踪的暗枭卫尸身。沈昭然玄铁面具下的笑声混着号角声传来:"皇兄可知,这些战舰龙骨用的是太庙梁木?"
当第一支火箭射中瞭望台时,林辰终于读懂地宫壁画的深意:所谓的靖康之耻,不过是阿史那王族收回江山的血祭。十五年前被活剖的孕妇正是先皇后,而他和沈昭然这对双生子,从诞生起就是北疆巫师选定的祭品。
"你以为自己真是天命所归?"沈清欢突然从火海中走出。她手中提着的琉璃灯映出林辰眉间朱砂痣——那根本不是守宫砂,而是北疆王族的血脉印记!
爆炸声响彻云霄时,林辰跃入漓水。怀中的青铜虎符突然发热,符身突厥文在水中显形:『天命当归,双星必陨其一』。当他浮出水面时,看见对岸皇陵方向升起狼烟——那是镇远侯周世尧当年血洗宫城时用过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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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白露那日的朝霞染红了太庙废墟。
林辰握着完整的虎符走进地宫,九重玄铁门在他面前次第开启。最深处的祭坛上,沈老夫人正捧着个水晶颅骨诵经——那头骨眉心的裂痕,与永昌帝驾崩时的致命伤完全吻合。
"你父皇到死都在寻找这个。"她指尖划过颅骨内的金箔,"当年北疆献上的根本不是公主,而是阿史那王族的巫女。"水晶突然炸裂,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孩干尸,"这具圣婴遗体,才是大周真正的..."
沈昭然的箭矢穿透老夫人咽喉时,林辰终于看清干尸手腕上的玉镯——与他怀中玉蝉的纹路,拼成了完整的北疆王庭图腾。
当狼庭铁骑冲入地宫时,双生子手中的虎符同时坠地。林辰在最后的意识里听见梵唱声,那是刻在记忆深处的,母后难产那夜的往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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