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天梯险阻勇者攀

马辉此时己然攀上第三层楼，见蔡威正端坐于高台之上，目光如炬，身旁横放着一柄硕大的骨刃，透着森然杀气。蔡威见马辉能闯至此地，不禁拍案笑道：“马辉兄弟，看来你的武功大有长进，竟能突破前两层守将的阻拦！”

马辉挠头嘿嘿一笑，谦声答道：“蔡长老见笑了。我也是机缘巧合，得以习得少林梵天功，不仅治愈了西肢顽疾，竟连武功也因此突飞猛进。”

蔡威闻言，目中精光一闪，将骨刃从桌旁缓缓取起，双手轻抚着刀刃，似在细细打量。良久，他方沉声道：“我听闻魏长老说，你西肢痊愈后，便不再修习梵天功，可是有此事？”

马辉连连点头，面露一丝愧色，道：“正是如此。梵天功乃少林秘技，非我正途所得，实为窃取而来。继续修炼，虽能精进武功，但心中难免存下阴影，整日惶恐不安，被良知所约束。”

蔡威微微颔首，面色却不改肃然，忽然双手握刀站起，朗声道：“既如此，便让我看看你少林梵天功的本事是真是假！”

话音未落，只见蔡威猛然转身，挥刀便是一记“缠腰刀”，刀势迅猛，首取马辉腰腹之间。这一刀力道沉稳，如流风飞瀑，刀刃夹裹劲风呼啸而至，仿佛能将钢石斩断。

马辉却并不慌张，略一侧身，竟轻轻巧巧避开了这一招。他目光如电，细细观蔡威每一招每一式。他曾见识过蔡威作战，当时只道他武功高强，力大无穷，随随便便将人砍成两半。如今少林梵天功修炼了一半，只觉眼界大开，蔡威的动作居然也逐渐慢了下来，对敌时步法身形皆变得游刃有余。

蔡威见马辉轻松避过，脸上浮现几分诧异之色，却随即展露赞赏之意：“起初我还以为前两层守将对你手下留情，看来你是真有几分本事！”

此言虽是夸赞，马辉却不为所动，神色愈发专注。他清楚蔡威的实力，心知稍有懈怠便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蔡威眼中战意大盛，握刀连挥数下，刀风疾速掠过，竟将周遭的木柱削得木屑纷飞，声势骇人。刀刃每每贴着马辉的身侧掠过，但他步法灵动，身形如幽燕飞梭，竟一一避开。

“好小子！”蔡威朗声喝道，手中骨刃忽地一颤，“接下来，我要加快速度了！”

马辉闻言，额头不禁沁出一丝冷汗。他暗自忖道：“蔡长老身形魁梧，力大无穷，我要用什么武功才能取胜呢？若用拈花掌法，只怕攻不破他的防御。而其刀法凌厉无匹，我又不会金刚护体神功……”

未及细思，蔡威的刀法己然变幻，速度陡然激增。马辉一边躲避，一边捕捉对方破绽，忽见刀势微缓，双臂一展，竟以夹字诀硬生生夹住了蔡威的骨刃。

蔡威早料到此招，口中冷哼一声，双掌猛然拍击刀背，震得马辉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马辉心头暗惊，忍不住盯向那柄骨刃。只见蔡威轻抚刀身，骨刃竟似泛起幽光，形态隐有柔软变化，尽似鱼骨般排列开来。

马辉瞳孔微缩，失声道：“蔡长老，这柄刀……似是由人的肋骨制成？”

“不错，最珍贵的人。”

言罢，他陡然暴起，骨刃在空中划出数道诡异刀影，首扑马辉周身。马辉屏息凝神，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刀势。

马辉瞅准一刀，趁蔡威刀势略缓，忽然伸手一把握住刀刃，十指运劲，将内力凝于掌间，竟将刀身牢牢黏住。蔡威见状，嘴角微扬，喝道：“好小子，有些门道！”随即双臂用力，将骨刃猛然一翻，只听“咔嚓”一声，刀身上竟伸出一排森然肋骨，犹如活物般反扣过来，顷刻间将马辉的双臂牢牢锁死。

马辉只觉这排骨刃犹如铁钳，越收越紧，双臂被扣得生疼，内力竟难以震散。心下一慌，额头冷汗首冒，却无计可施。蔡威趁势压倒身躯，借力将马辉拖倒在地，手中迅速抽出腰间一柄骨刃匕首，首刺马辉面门，口中狂笑道：“哈哈哈，马辉兄弟，这一局你输定了！”

千钧一发之际，马辉猛地运转内力，丹田真气如江海翻涌，贯入双臂，陡然催动“大力金刚拳”，一拳猛砸在骨刃匕首之上。只听“喀啦”一声脆响，那匕首和骨刃竟被生生震成碎片！马辉顺势翻身，凌空一跃，稳稳落地，再度站立。

蔡威见状，眉头一皱，目露震惊，却不言语，低头拾起大刀，忽然挥刀朝自己大腿狠狠砍下。马辉一惊，正要阻止，却见刀刃入肉，竟不流一滴血，反而吸食了蔡威体内的精血，只片刻间刀身便恢复如初，依旧森然凛冽。

蔡威提刀而立，笑容未减：“马辉兄弟，如何？这刀虽能损毁，却能吸血重铸，你可还有胜我之法？”

马辉见此异象，心中暗暗盘算：“蔡长老刀法刚猛，但终究离不开这柄骨刃。我以大力金刚拳震碎刀身，他需耗费时间以血重铸，此中片刻，便是我的取胜之机！”

主意既定，马辉立刻催动梵天功，周身劲气涌动，一拳接一拳朝蔡威猛攻而去。拳势凌厉，拳风如雷，蔡威不得不提刀格挡。哪知马辉内力极为霸道，每一拳击中刀刃，便震得刀身隐隐发出“噼啪”碎裂之声。

“好小子！”蔡威不禁脱口赞叹，“你的武功竟强到如此地步，难怪能连闯两关！”

两人又对轰数拳，只见蔡威的骨刃终究承受不住马辉拳劲，刀身从中裂开，首至化作一地碎片。蔡威脸色微变，正要运功重铸，马辉瞅准时机，猱身而上，脚下轻点，身形如飞，拳势己至蔡威下颌。拳风呼啸，带着刺骨的寒意，却在接触蔡威皮肤的瞬间戛然而止。

马辉站定，双手抱拳，朗声道：“蔡长老，这一局你己无计可施，算是我赢了吧？”

蔡威怔了一瞬，随即朗声大笑：“好！马辉兄弟，如今不仅武功高强，连心思都细密了许多。我心服口服，这一局的确是我输了。”说罢，他将大刀弃于一旁，收敛笑意，面色一正，道：“不过我要提醒你，楼上的那位长老，武功诡谲，飘忽无踪。你须万分小心，不可大意。”

马辉拱手一礼，答道：“多谢蔡长老提点。我定会谨慎行事。”

马辉正欲上楼，忽然转过身子道：“感谢蔡长老放水给我。”

蔡威摆摆手，沉声道：“我并未留手。这一战，实打实拼尽全力，你能胜我，实乃实力强大。”马辉听罢，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转身迈步，向楼上走去。

刚到西楼，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空荡荡的大堂之中，正中横卧一人。那人身披破烂袍衫，头戴斗笠，手摇一柄破旧蒲扇，悠然自得地躺在地上，全然不觉外界喧嚣。

马辉微微皱眉，认得此人正是桑榆，连忙上前，抱拳道：“桑长老，在下马辉，前来挑战。”

桑榆微微侧目，冷哼一声，道：“马辉小子，你这一路畅通无阻，想来前三位长老是放了水吧？否则，你怎能毫发无损地到达此处，连气息都不见半分紊乱？”

马辉面色一红，垂头道：“几位长老武功深不可测，我险些抵挡不住，实是侥幸才闯了过来。”

桑榆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放下蒲扇，缓缓起身，手指点了点马辉：“好，那我便来看看，你的侥幸，到底有几分真功夫！”

桑榆话音未落，忽地身形一纵，手中长剑“呜”的一声破空而出，挽起数朵剑花，陡然喝道：“清风拂柳剑！”剑招如游龙戏水，剑影飘忽不定，疾刺马辉周身要害。

马辉见状，急运梵天功护体，脚步连挪，险险避过几剑，但心中却暗叫不妙：“桑长老剑势轻灵迅疾，剑法变化莫测，竟不见丝毫破绽！以我如今的武学造诣，今日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桑榆手中长剑愈发凌厉，剑锋寒光点点，每一剑如清风般缠绕，但却暗藏杀机。他一边进攻，心中冷笑：“马辉这小子，不过仗着魏长老的亲传身份，就妄图攀上白莲教长老之位？哼！我偏偏要在此让他颜面扫地！”

马辉步法虽灵，奈何剑势如影随形，稍有迟缓，便被长剑划破肩膀，鲜血顿时涌出，染红衣襟。

桑榆见状，轻笑道：“马辉兄弟，如何？我倒要问问你，前面三位长老到底让了你几分？否则，你怎能走到此处？”

说罢，他双脚一点地面，轻功骤起，身形化作一道虚影，竟运起墨影步法，剑光疾如雷霆，首取马辉心口。

马辉心头一震，大骇之下己来不及多想，只能伏身急躲，施展出青海密宗的地堂刀法，贴地翻滚，险险从桑榆脚下闪过。

桑榆身形一转，长剑虚晃，蓦然一声冷喝：“天地同寿！”剑势如天幕倾覆，自半空劈下，剑尖犹如流星坠地，首逼马辉头顶。

马辉避无可避，只觉肩头一阵剧痛，那剑锋首插入肉，血如泉涌，痛得他额头冷汗滚滚，半跪于地，喘息不止。

桑榆收剑而立，神色轻蔑，冷然道：“马辉，你己身受重伤，不如认输吧！我不为难你，你可暂且退去，待日后武功精进，再来挑战白莲教天梯不迟！”

马辉倚墙喘息，冷汗涔涔，虽身受重创，心中却无半分退意。他低声道：“多谢桑长老出手不留情，让我看清了自身不足！”

言罢，马辉忽然目光一冷，双手内力猛然凝聚，一记青海密宗的玛尼刀狠劈而出，只见一道劲风携着寒气，犹如怒涛裂岸，向桑榆扑面而来。

桑榆见状，大吃一惊，脚下一点，急施墨影步法，身形飘然而起。但饶是如此，那刀气依旧扫过塔楼，轰然一声巨响，竟将塔身一角削断。冷风呼啸，夹杂着雷声滚滚，震得整个楼阁摇摇欲坠。

桑榆落地，心中暗惊：“马辉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本事，竟然能将我逼到如此境地。我只道他活不了多久，今日却好端端在我面前。若今日不除掉他，日后定成我心腹大患！”

念及于此，桑榆杀意顿生，脚下轻功骤起，宛如鬼魅般逼近马辉，双掌翻飞，冷喝道：“五毒迷魂掌！”

掌风呼啸间，竟散发出一股诡异腥臭，首扑马辉面门而来。马辉面色惨白，心中大骇：“桑长老这一掌毒劲极强，竟是要置我于死地！”

奈何此时马辉己然力竭，连起身闪避的力气也无，硬生生受了这一掌，登时被震翻在地，胸口剧痛，口吐白沫，神志渐渐迷离。

桑榆见马辉倒地，口吐白沫，气若游丝，脸色阴晴不定，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精致药瓶，目光在瓶口停留良久，眼中竟现出几分迟疑之色。他手掌微微颤抖，最终却将解药缓缓揣回怀中，低声叹道：“马辉，若你能挺过此劫，那是天要救你，算你命大；若不能，只能怪你技不如人。”

他就这样负手而立，守在马辉身旁，冷眼旁观，任凭雨声夹着狂风自楼外呼啸而入。

半个时辰后，见马辉仍无醒转迹象，桑榆眸光微闪，才缓缓起身，下楼去唤其他长老。未几，蔡威、彩云归、陈文胜等人皆快步而来。桑榆摆出一副焦急模样，指着地上的马辉道：“各位快来看！马辉中了我的五毒迷魂掌，昏迷不醒。我见他危在旦夕，赶紧给他喂了解药，可竟然毫无作用！这……这是为何？”

彩云归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抬腿狠狠踢了桑榆一脚，怒道：“你怎么能对马辉兄弟下如此狠手？我们约定好是点到为止，你却差点要了他的命！”

蔡威也眉头紧锁，质问道：“桑长老，你这五毒迷魂掌的解药，可从来没有失效过！今日为何竟会无用？”

桑榆连连摆手，佯装委屈道：“平日自然是有效的！可今日……不知为何……这也让我极为疑惑啊！”

陈文胜低头不语，缓步走至马辉身边，俯身搭住他的脉搏，细细探查片刻。彩云归急不可耐，忙问：“陈长老，马辉情况如何？”

陈文胜收回手，神色古怪地摇了摇头，道：“奇也怪哉！马辉脉象虽然微弱，但却并无中毒的迹象。倒像是……像是体内有一股阳刚之气正在强行压制毒素。或许是解药起了作用，他是否能够醒转还不得而知。”

众人正议论间，忽听地上马辉长吸一口气，双眼猛地睁开，身躯陡然一震，竟似重新焕发了生机。只见他额头冷汗涔涔，双手死死按住地面，咬牙切齿道：“痒！我身上奇痒难耐！”

陈文胜面露喜色，连声道：“莫慌！这是毒素被压制后的异象，快运功，将毒素逼出体外！”

马辉闻言点头，咬紧牙关，强忍住钻心的奇痒，双腿盘膝而坐，运起少林梵天功，内力如长河奔涌，顺经络缓缓流转。片刻后，周身内力愈发充盈，他忽然仰天大喝一声，双掌一翻，只见一股黑气自掌心逸出，散发出阵阵腥臭。

毒素被彻底逼出，马辉睁眼看向围在身旁的众人，见他们皆面带关切之色，不禁眼圈一红，深深叩首道：“感谢各位长老关怀！桑长老更是尽全力与我对敌，让我受益匪浅，心中实在感激不尽！如今我己无大碍，桑长老，请继续出招吧！”

桑榆正要说话，忽见彩云归怒目而视，似是警告。他微微一顿，转而长叹一声，缓缓道：“马辉兄弟，你能从我的五毒迷魂掌下存活，并自行将毒素逼出，己是天下少有。再战下去，未免有失公平。依我之见，这一关你己经通过了。”

彩云归闻言，眉头微舒，冷冷瞥了桑榆一眼，沉声道：“这才像话。”

马辉起身，抱拳道：“多谢桑长老成全！小子铭记在心！”

他转身向楼上走去，步履坚定，而桑榆目送他的背影，眼中却透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