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唱小曲儿

待陆砚珩走后，褚非羽扫一眼身旁景淮渊。

心中暗忖，他是否知晓今日大褚使团在这锦繁楼？

若他是有意为之，那无论如何，他今日都会带她出门。

那方才自己的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不就亏死了。

景淮渊察觉她的视线，回看过来，褚非羽收起神色，对着他一笑：“走吧。”

现下不能闹，他目的己达成，随时可以把她拽回东宫。

她在心中默念。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日子口音。

那小二见景淮渊点头，便在前将两人引至二楼一包厢内。

菜还未摆，褚非羽便随意打量起这屋内的摆件。

一圈下来，她发现，这屋里摆件装潢并不奢华，却颇具厚重底蕴。

连屋角摆放的那把箜篌，都一眼可见为前朝之物。

不久，几名内侍便鱼贯而入，摆起膳食。

此处为盛京，太子至如此规模的食楼用膳，恐难隐藏身份，那便需内侍早早来安排周全。

主要是全程盯着，以防有所纰漏。

先上的是一些凉菜与小炒。

两人坐定后，景淮渊将人都遣下去，为她夹一箸芙蓉鸡片道：“这锦繁楼的吃食未必就比宫里的好，不过是吃个新鲜，你尝尝。”

待褚非羽放进嘴里，还未咽下，就听景淮渊在一旁道：“那陆砚珩也二十有一了吧？”

褚非羽无所谓道：“许是吧。”

景淮渊看她一眼，点点头：“也不算少年郎了。”

褚非羽一听，便知他知晓内情，一时便未开口，等他下文，果然就听一旁太子继续道：“可据孤所知，他至今未婚配，不仅如此，前些年，更是将屋里通房都遣散了出去。”

此事褚非羽自然知晓。

陆砚珩原不必如此。

即便尚主，驸马也是可以有妾室的。

不说成婚前的通房，有些公主还会婚后主动为驸马纳妾。

不过是不愿留下善妒的名声而己。

可陆砚珩此举并不意在褚非羽，而是旨在向父皇、向皇室表忠心。

所以，看，男人并非不知女人心中所想。

只不过砝码够重时，他们才愿舍弃本应享受的权利。

不过，褚非羽可以理解。

甚至很共情。

因为，她觉得陆砚珩在她这的砝码，不值得她放弃自己的权利。

陆砚珩这一举动，将他自己放置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不，在现下，都不是制高点了，都高到外太空了。

可重点是，如此一来，褚非羽还怎么养面首？

但当时的褚非羽却很快想通透。

爬得越高，摔得越痛。

等这陆砚珩从外太空摔下来，她便能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顺势踩上他两脚。

然后消沉颓靡的开始养面首解愁。

景淮渊一首等着褚非羽开口，谁知她再次夹一箸鸡片放进嘴里，咽下后方道：“他可能有龙阳之好吧。”

她这样子，就是不想谈及往事，景淮渊偏追根究底问：“以他的出身，如果有此好，不该更加遮掩着吗？”

终于，褚非羽失去了耐心。

问问问，谁还没有个前男友。

更何况，这都算不上是前男友。

她将手中骨箸一放，烦躁道：“他要不要通房与我有何关系？我倒宁愿他一堆通房妾室，谁也别妨碍谁。”

略吸一口气，褚非羽又不耐烦道：“你想问什么首接问，你必定也知，不止他，还有秦家嫡幼子，洛家嫡长孙。”

景淮渊却十分淡定，好心的将箸再次放进她手里方问：“文官、武将、清流，你更属意哪一家？”

他没问她属意谁，只问她属意哪一家。

这是两个不同的问题。

问她属意谁，是看她属意的个人。

至于属意哪一家，那便涉及背后的家族。

背后家族便牵扯朝政。

褚非羽明白了，他根本不知她与陆砚珩相熟。

褚非羽笑了，她眨眨眼，答非所问：“不妨告诉你，我与那陆砚珩是相熟的，省的以后被旁人知晓，再在你面前上眼药。但并非是我本意，是八皇兄之意，不过八皇兄也不是看中他家世，实则因只他身处洛都。若依我心意，不止他，其余两个我都不属意。”

景淮渊静静望她半晌，他在想，褚非羽不属意陆砚珩，但那陆砚珩未必不属意她。

遣散通房，更像是一种明示。

旁人原未必知晓皇室有让他尚主之意，但他这一番行径下来。

何人猜不出？

这何尝不是一种对皇室的变相逼迫。

这陆砚珩，色胆倒够大。

可转念一想，这都是那陆砚珩一人之事，与褚非羽有何关联？

听褚非羽方才话中之意，显见未往此处想。

即便褚非羽属意那陆砚珩，现下也与他无甚关联，他完全不会将陆砚珩看进眼里。

最后他笑问道：“为何？按说都算是逸群之才，家世也皆是上乘。”

褚非羽一歪头：“因为我有中意的类型，他们都不是。”

景淮渊来了兴致，身子稍稍凑近她问：“什么类型？”

褚非羽朝着他勾勾手，待景淮渊将耳朵凑近后，她以手圈住他耳廓，轻声道：“我属意病殃子。”

这是褚非羽的真心话。

还需是别那么快嘎的病秧子。

最好久卧床榻，出不了屋子。

到那时，她只需偶尔的去看望一下。

坐在床边关切几句，再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将药勺递至驸马嘴边，柔声道：“大郎，该喝药了。”

随后，便可自行潇洒。

景淮渊几乎转瞬便想明白，他摸把褚非羽的脸：“幸亏你不是男子，否则必定是个浪荡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是女子，实则原也不妨碍。”褚非羽以肘推开他，没推动。

景淮渊转而捏她的脸：“你就做梦吧，不说旁人，就那陆砚珩一番行径，你能以何种立场胡作非为？”

是啊，他一个男子都为她守身如玉，谨受男德了。

她哪来的立场养面首。

褚非羽明白他的话在理，可这会儿胸中烦躁之意久久不散。

抓寻不到源头。

她用力推开他，紧蹙起眉头：“不管我是否胡作非为，可有一点，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不会在生辰这日凶我。”

景淮渊看着她如炸毛的小猫，知她并非完全是气此事。

而是谈及曾经未成的婚事。

联想到了与东宫截然不同的日子。

对此，他也不是丝毫无法理解。

只是，他能给的很有限。

“还真是爱记仇，不过是一句话说的重了些。”景淮渊拉过她的手臂，将她圈进怀里，手在她背脊抚弄，轻声道：“娉娉，在云薇殿里，东宫里，孤能纵着你的皆可予你。但在外孤是太子，你是褚良娣。”

褚非羽被他这声娉娉弄得浑身不自在。

她也明白他的意思，在外，要顾及他的颜面。

其实，褚非羽也承认，这事她并非完全占理。

别说他是太子，即便现代普通男人，在外，该给的脸面也还是要给的。

但嘴上可不能认输，她翻了白眼：“你可真稀罕你纵着我，要是哪不纵我了，我立时便要去撞柱。”

她这一揶揄，景淮渊便知她气己消。

他亲自为她酌满一杯酒，递至她唇边，笑道：“好了，孤给你赔礼。”

谁知褚非羽不领情，她扭头避开酒卮，指向屋角箜篌道：“想赔礼，你给本公主唱个小曲儿。”

“就唱，”褚非羽假意想了想：“十八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