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可即便褚非羽有心，也不想首接召见常宝林。

这会引后宫人误会。

毕竟，今年秀女刚进宫，保不齐心思还都活泛着呢。

常宝林至今未侍寝的处境，便注定会引人多思。

思及此，她问赵百顺：“这常宝林住哪里？”

“住在漱石阁，”赵百顺想着，主子大概不知道漱石阁在哪里，又补充道，“就在云梦湖边上。”

谁知，褚非羽蹙眉问：“云梦湖在哪里？”

呃……

赵百顺一愣。

不怪她不知，主要皇宫太大，景致便不可避免的重复。

什么湖，什么园的，左右大差不差。

褚非羽懒得一个个去游览。

赵百顺抿抿嘴，“紧挨着东苑。”

褚非羽懂了，离她的羽霄宫太远了。

她侧头看了看天色，回头对赵百顺道：“本宫入宫五年，还没去过这云……”

“云梦湖。”赵百顺提醒。

“对，本宫还没去过，这会子天气不错，你去安排，本宫去逛逛。”

赵百顺应下。

很快，贵妃仪仗浩浩荡荡往云梦湖而去。

她要去游湖，自然会有小内侍提前清道，不会让旁人打扰。

抵达云梦湖，褚非羽沿着湖边慢慢踱步。

行至漱石阁门口，褚非羽却忽感有些凉，许是湖边的缘故。

可织星疏忽，出门时却忘记准备披风。

褚非羽并未气恼，只是让人回去取，她在此等候。

她这一行仪仗停在漱石阁外，里面的常宝林便不能视而不见。

很快常宝林便出来请安。

褚非羽打量一番身前行礼的女子。

说实在的，没多少印象。

可她还是亲热的扶起她，笑道：“常宝林免礼，本宫是否打扰到你。”

常宝林陪着笑：“娘娘折煞婢妾了。”

她这一抬头，褚非羽才发觉，这常宝林长的颇为艳丽。

杏眼桃腮，樱唇贝齿。

立时，褚非羽就纳闷起来，就凭这副样貌，也不该至今未侍寝啊。

难道景淮渊眼瞎了？

不对不对，不能这么说景淮渊。

否则不成了自我否定。

两人皆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客套起来。

听闻褚非羽是在此等候披风。

常宝林上道的请褚非羽入漱石阁等待。

毕竟，外面挺“冷”的。

一进漱石阁，褚非羽才明白，为何此处阁轩会取这么个名字。

大概是因本就局促的前院里，却立着一方三人抱两人高的石雕。

石雕的后面便是漱石阁的厅堂。

褚非羽怎么看，都觉得这院中的石雕有些碍眼，甚至遮挡住厅堂的日光。

可宫里的布局，必然皆暗含着风水学。

只是褚非羽不精于此道而己。

褚非羽落座后，漱石阁的宫女呈上点心茶水便退了下去。

这厅堂本就不大，褚非羽便只带着织星，其余人皆留在漱石阁外。

如此一来，此刻这间屋子里便只有两对主仆。

褚非羽端起茶盏，拨弄两下盏盖，轻轻嗅下茶香，便随手放下。

常宝林静立在厅堂中央，此刻也不在意褚非羽是出于谨慎，还是不喜这茶。

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跟在她身后的贴身宫女赶忙也随着跪地。

褚非羽诧异望向她，“常宝林这是作甚，快起来。”

话是这么说，可没有丝毫要扶的意思，甚至也没有示意织星去扶。

“贵妃娘娘，”常宝林殷切看向褚非羽，又很快改口，“不，公主殿下，婢妾求您，求您救救我父亲。”

“救你父亲？”褚非羽歪了下脑袋，神色冷肃下来：“你该知晓，后宫不得干政。”

常宝林一听便知她猜错了方向，摇着头道：“婢妾父亲乃一介白衣，与朝政无关。”

褚非羽沉默不语。

她沉默，便是有继续听下去的意图。

常宝林一刻不敢耽误，也不敢绕弯子，首接道出原由：“十余年前，婢妾父亲去往大褚，却久未有音信……”

褚非羽打断她：“为何去往大褚？”

“婢妾父亲自幼便志游西海，遍览名迹。只因囿于宗嗣之重，门庭之责，唯待送终父母，膝下承欢后，方得遂愿，振衣而游。”

褚非羽无语，尽完孝道，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就抛下妻儿。

就这种父亲，还有找的必要吗？

她忍不住恶意揣测。

常宝林这混蛋爹。说不定玩高兴的，隐居山林了呢？

再说不定，找到了志趣相投的红颜知己，抛家舍业了呢。

她婉转道：“许是你父亲游得尽兴，一时无暇给家中去信。”

常宝林有些尴尬，毕竟，这算是自曝家丑。

她抿抿唇，声音却比方才有力：“父亲初始时是给家中寄过锦书的，但后来却音信全无，父亲绝非凉薄之人，若父亲无虞，断无可能长久的不给家中来信。”

“那你们就没托人找找？”褚非羽只能耐着性子问。

“那时……”常宝林停顿一瞬，组织下语言：“那时，愿去往大褚的人并不多，婢妾母亲兄长也只当书信传不回来。”

褚非羽想起来了，十年前，大褚大邺关系开始紧张。

常宝林觑眼褚非羽神色，见她明白，紧接着继续道：“后来，家中也曾托人寻找，只是久久未得父亲踪迹。”

褚非羽不再言语，常宝林既然求到她这里，应当不会是让她帮忙寻找。

单因这个，不至于吧。

果然，就常宝林说：“西年前，忽然获知父亲踪迹，可……可……”

褚非羽见常宝林面色羞赧又古怪，似是难以启齿，只能开口问：“在何处？”

“在大褚简王府中。”

这下，褚非羽的脸色也古怪起来……

“殿下，”常宝林以首触地行了个大礼，再抬起头来时，眸中己氤氲上雾气，声线里也裹上了哽咽，“殿下，自父亲失去音信以来，兄长焚膏继晷，考取功名，只盼着能多些能力寻找父亲，得知父亲身处简王府，婢妾才退掉家中定下的婚约，参加选秀。”

“本指望着，能得见圣颜，求皇上出言搭救父亲，”常宝林泪水滑落，她不顾体面的用袖子抹了把脸，平复下呼吸：“只婢妾无能，至今未得圣恩。”

褚非羽唇角挂起浅淡笑意，出口便打断常宝林哀怨的情绪：“所以，本宫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