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黑暗中的曙光

关羽的靴底碾过青石板上的血字“玄”，碎石硌得脚底生疼。

系统在识海发出蜂鸣，红色警报像团烧红的铁，烫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深渊本源的浓度比刚才又翻了三倍。

他望着黑洞里翻涌的黑雾，喉结动了动，青龙刀的刀镡在掌心沁出薄汗。

“父亲。”关平突然按住他胳膊。

少年的手掌还带着战场惯有的茧子，按得他胳膊发沉。

关平另一只手攥着带血的绷带，刚才给林玄机包扎时蹭的血渍还在指节上，“这洞底下的东西……”他声音发闷，视线扫过黑洞深处，“您之前说过，深渊里的活物最会啃噬人心。”

“所以我们更要攥紧手里的刀。”关羽反手拍了拍儿子手背，目光掠过人群——关索正单膝跪地，短刃抵着地面，耳朵微微前倾，像只蓄势待发的狼；柳如烟的离火在指尖跃动，发簪虽歪，眉峰却比平日更冷；李云飞的剑穗不再震颤，反而静得诡异，他握剑的手背绷起青筋，显然在强行压制某种力量；林玄机捂着额角的伤，指尖还沾着血，正蹲在石壁前盯着崩解的符文碎片，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默背古籍里的咒语。

铁链拖地的声响突然变得清晰，“哗啦——哗啦——”像是有人拽着锈透的铁索在泥里打滚。

混着那声响的，还有湿漉漉的喘息，每一声都带着腐桃的甜腥，撞在洞壁上荡起回音。

关索猛地抬头，短刃划破掌心：“是……是当年涿郡桃林里的味道！”他话音未落，黑洞里突然窜出团灰影，速度快得带起风，刮得柳如烟的发丝缠上离火，腾地烧起几缕青烟。

“小心！”李云飞的剑先一步刺出。

他这柄剑是隐世门派的镇山剑，剑脊刻着二十八星宿纹，此刻泛着幽蓝的光，正正刺中灰影七寸。

灰影发出幼兽般的呜咽，摔在地上——竟是只半人高的狼，遍体鳞伤，左眼处嵌着块碎玉，正是刘备冠冕上的装饰。

“分身。”柳如烟的离火“呼”地裹住狼尸，焦糊味混着腐桃香更浓了，“深渊之主最爱用活物做分身，借它们的眼耳看人间。”她盯着狼尸化作黑灰，突然抓住李云飞的手腕，“师兄，你的剑——”

李云飞的剑正在褪色。

原本幽蓝的星纹像被水洗过，变得浅淡，剑穗上的红绒也蔫巴巴垂着。

他咬了咬牙：“深渊本源在侵蚀法器。”话音未落，黑洞里又传来响动，这次不是铁链，是无数细碎的脚步声，像成百上千只老鼠在啃食岩石。

“布阵！”关羽低喝一声，青龙刀划出半圆，刀身上的金芒瞬间凝成屏障，将众人护在中间。

关平立刻站到他左侧，偃月刀与青龙刀形成夹角；关索绕到右侧，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目光锁定黑洞入口；林玄机踉跄着爬起来，从怀里掏出块龟甲，龟背刻满他新悟的符文，颤巍巍按在关羽脚边——这是他刚用怪物核心血补全的临时护阵。

第一只怪物从黑洞里钻出来时，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东西像人又像蛇，上半身是个披麻戴孝的老妇，下半身却缠着碗口粗的蛇尾，蛇鳞泛着青黑，每片鳞上都刻着极小的“玄”字。

它吐着蛇信，蛇尾“啪”地拍在地上，震得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细纹：“来找解咒符文？”它的声音是雌雄莫辨的尖锐，“那是深渊的喉舌，你们也配——”

“配不配，砍了才知道。”关索的短刃率先出鞘。

他这把刀是用南蛮陨铁铸的，本是要送给他做礼，此刻却泛着幽冷的光，刀身掠过怪物脖颈时，竟溅出金红的血。

怪物发出尖叫，蛇尾猛地缠住关索脚踝，将他往黑洞里拖。

关平大喝一声，偃月刀劈断蛇尾，趁机拽住弟弟手腕，两人同时发力，竟把怪物上半身扯了下来。

“好小子！”柳如烟的离火趁机窜过去，将怪物烧成灰烬。

可灰烬还没落地，黑洞里又涌出十数只同样的怪物，每只都挂着不同的人形上半身——有穿铠甲的士卒，有抱孩子的妇人，甚至有个穿着蜀汉官服的文官，腰间挂着刘备亲赐的玉牌。

“这些是……”林玄机突然捂住嘴，龟甲“当啷”掉在地上。

他额头的伤又渗出血，顺着脸颊滴在龟甲上，“是当年涿郡大疫时死的人！我查过县志，那年桃花开得反常，谢得也反常，烂在泥里的花汁混着尸水……”他突然抓住关羽的袖子，“将军，这些怪物是用死者怨气养的！解咒符文要镇的不是邪祟，是怨气！”

关羽的系统突然“叮”地一声，提示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检测到深渊本源与怨气融合，危险等级提升至深红。建议立刻撤退，但宿主当前精神力剩余30%，强行使用高阶法术可能昏迷。”他握紧青龙刀，刀身烫得几乎握不住——这是系统在拼命给他输送力量。

他扫了眼众人：关平的刀己卷了刃，正用刀背砸怪物膝盖；关索的短刃嵌在怪物眼眶里，整个人被拖着往洞边走；柳如烟的离火明显弱了，李云飞的剑几乎褪成白板，正用剑鞘砸怪物脑袋；林玄机缩在护阵边缘，颤抖着捡龟甲，指甲缝里全是血。

“退不得。”关羽咬着后槽牙，系统提示的眩晕感己经涌上来，眼前发黑了一瞬，“解咒符文要是真在下面……”他突然想起刘备消失前的话，“钥匙……”他猛地抬头，看见黑洞顶端垂着根铁链，链头拴着块青铜牌，牌上的纹路和石壁上崩解的符文一模一样。

“玄机！”他吼了一嗓子，“那铜牌！”

林玄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瞳孔骤然收缩：“是解咒符文的母版！当年周穆王镇深渊用的！”他踉跄着扑过去，龟甲在地上划出火星，“快护我！”

关羽的青龙刀金芒暴涨，系统提示音变成刺耳的蜂鸣——他把最后70%的精神力全输了进去。

屏障瞬间增厚三倍，撞上来的怪物被弹得倒飞出去。

关平趁机砍断拽着关索的蛇尾，兄弟俩背靠背杀到林玄机身边；柳如烟和李云飞各展法术，离火裹着剑风，把怪物逼出三步之外。

林玄机颤抖的手终于够到铜牌。

他指尖刚碰到铜面，黑洞里突然传来轰鸣，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翻身。

所有怪物同时静止，蛇尾蜷成圆盘，上半身的人脸齐齐转向林玄机，嘴角咧到耳根：“来了——”

“什么来了？”关索的短刃还滴着血，他警惕地环顾西周。

“深渊之主的本体。”柳如烟的离火突然熄灭，她脸色惨白，“我当年在深渊边缘见过……”她的声音发颤，“它要醒了。”

黑洞深处的铁链声变成了轰鸣，像是千万人同时擂鼓。

地面剧烈震动，众人几乎站不住脚。

关羽的青龙刀突然发出龙吟，刀身的金芒穿透屏障，在洞顶照出个光圈——光圈里，无数血红色的“玄”字正在凝结，组成一张巨大的网，正缓缓往下压。

“父亲！”关平突然拽他胳膊，“看祭坛！”

关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黑洞底部竟出现了座黑色祭坛。

祭坛表面刻满和铜牌一样的符文，中央嵌着块水晶，水晶里隐约有个人形——是刘备，正闭着眼，嘴角挂着笑。

“那是……”林玄机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深渊之主的本体！他用刘备的身体做容器！”

“所以解咒符文……”关羽的系统提示音戛然而止，他眼前一黑，又迅速清明——精神力透支带来的眩晕过去了，但更剧烈的头痛涌上来，“是要毁了这个容器？”

“不。”柳如烟突然抓住他手腕，她的手冷得像冰，“解咒符文是钥匙，用来打开深渊之门。刘备要的不是镇，是放……”

黑洞里的轰鸣突然变成了号叫，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祭坛上的水晶开始发光，刘备的身影在水晶里缓缓睁眼，嘴角的笑越来越大。

林玄机突然尖叫起来，他手里的铜牌烫得发红，符文正在融化，滴在地上，竟汇成了和洞顶一样的血字“玄”。

“凹槽！”关索突然蹲下，他的短刃挑开祭坛边缘的碎石，“这里有个凹槽！”

关羽的目光顺着短刃望去，只见祭坛下方的石缝里，露出个巴掌大的凹陷，形状和林玄机手里的铜牌一模一样。

他握紧青龙刀，刀身的金芒照亮凹槽深处——里面有半截褪色的红绳，正是刘备平日系在腰间的，用来拴玉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