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逆天道经引暗月追杀

地道里的石砖缝渗出凉意，谢昭喉结动了动，逆天道经在怀中烧得他肋骨发烫，像是要把那股逼近的气息都淬成刀。

阮枝的手指几乎要嵌进他掌心，发顶传来她带着颤音的轻唤："昭哥哥......"

裴窈的冰魄屏障突然泛起细密裂纹，冰晶簌簌往下掉。

她抬眼时眼尾泛红，那是强行催发内力的征兆："来了。"

脚步声碾过碎石，不是之前那两个粗哑男声，而是清越的靴底叩石声——像极了青冥宗内门弟子常穿的云纹玄靴。

谢昭瞳孔微缩，他认得出这步频，是内门大比时拿过剑花第三的李云飞。

地道口投下的天光被遮住半片，一道修长身影逆着光走进来。

李云飞腰间的青玉剑穗还在晃，剑鞘上的青冥宗纹却被人用黑墨涂了个模糊。

他抬头时，谢昭看见他眼底泛着不自然的青灰，像是被什么邪术侵蚀了神魂。

"谢昭。"李云飞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平时清润的模样，"暗月的人在追我。"

阮枝猛地拽了拽谢昭的衣袖，她的指尖沾着刚才咬破的唇血，在谢昭手背洇出小红点。

裴窈己经退到两人侧后方，腕间冰魄重新凝成棱形，寒光正对着李云飞心口："李云飞？

内门执法堂的人？"

"是我。"李云飞伸手去解领口，喉结滚动时，谢昭看见他颈侧浮起暗红纹路，像条扭曲的蛇，"他们在我体内下了蚀魂蛊，用我师父的命威胁。

我逃出来时......"他突然踉跄一步，扶住石壁时指节发白，"他们说三天后要血洗青冥宗，拿外门当祭旗。"

谢昭盯着那道红纹。

上个月他替阮枝寻药时，在古籍里见过蚀魂蛊的记载——中蛊者每月十五子夜会控，若强行反抗，蛊虫会啃食宿主心肺。

今天正是十五，地道外的月光该圆了。

"你怎么证明？"裴窈的冰魄又往前送了半寸，"暗月的陷阱我见多了，装可怜的戏码——"

"看剑鞘。"李云飞突然反手抽出佩剑，剑鞘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这是我十岁时师父刻的，'云行千里，心向青冥'。"他手腕一翻，剑鞘在谢昭面前顿住，刻痕里还沾着半片碎玉，和谢昭怀里父母留下的碎玉纹路有几分相似，"你总说我装正经，可我连剑鞘都舍不得换。"

阮枝突然松开谢昭的手。

她踮脚凑近李云飞颈侧，鼻尖几乎要碰到那道红纹。

谢昭刚要拦，就见她从袖中摸出枚银针，精准扎在红纹末端。

李云飞闷哼一声，血珠混着黑液渗出来，那红纹竟像活物般蜷缩了寸许。

"蚀魂蛊最怕医仙谷的鹤顶红。"阮枝退回来，指尖还沾着黑血，"他没说谎。"

裴窈的冰魄"咔"地碎成冰渣。

她咬了咬唇，突然笑出声："有意思，暗月的狗腿子倒先咬到自己人了。"她转头看向谢昭，眼尾上挑，"你怎么说？"

谢昭摸了摸怀里的逆天道经。

刚才那股灼烫不知何时退了，反而有丝丝凉意顺着经脉往上爬，像是在替他梳理思路。

他盯着李云飞发白的脸，想起上个月在演武场，这小子还因为他掀了内门弟子的裤腰带，追着要打他——现在倒成了同一条船上的人。

"信。"谢昭扯了扯嘴角，"你师父在玄冰洞闭关？"

李云飞猛地抬头，眼底的青灰淡了些："你怎么知道？"

"上个月我偷溜去后山，看见你往玄冰洞送过参汤。"谢昭拍了拍他肩膀，力道不轻不重，"现在说重点，暗月的人有多少？

带头的什么修为？"

"至少三十个破虚境。"李云飞喉结动了动，"带头的是暗月十二使里的'寒刃'，碎星劫大圆满。"他突然抓住谢昭手腕，"他们要的是你怀里那本逆天道经，说是能破什么上古封印......"

地道外传来鸦群惊飞的声响。

谢昭猛地拽着两人往旁边躲，一块碎石"砰"地砸在刚才站的位置，裂成齑粉。

裴窈的冰魄重新凝出屏障，这次泛着幽蓝的光："暗月的追踪术。"

"走！回青冥宗！"谢昭把阮枝护在身后，"李云飞，你带路！"

西人刚冲出地道口，山风卷着腥气扑面而来。

谢昭眯眼望向前方山道——原本该有的守山弟子不见了，连平时蹲在山门的老黄狗都没了影子。

阮枝突然拽他衣角，指着路边草丛："昭哥哥，血......"

草叶上沾着暗红血珠，还没完全凝固。

谢昭蹲下身，指尖蘸了点血凑到鼻前——是守山弟子常用的金疮药味。

他转头看向李云飞，后者脸色己经白得像纸："他们可能己经......"

"噤声。"裴窈突然按住他的嘴。

她仰头望着山壁，冰魄在掌心转成小冰球，"有动静。"

山风突然停了。

谢昭听见头顶传来布料摩擦声，像是有人贴着山壁倒吊下来。

阮枝的手在袖中摸索，谢昭知道她在找毒粉；裴窈的冰魄开始凝结成冰锥，尖端泛着冷光；李云飞握紧了剑柄，指节发白。

"小心！"谢昭突然扑过去，将阮枝撞进旁边的灌木丛。

一道黑芒擦着他耳际飞过，钉在身后的树干上——是枚淬了毒的透骨钉，尾端绣着暗月纹。

山道两侧的树林里同时窜出黑影，至少有七八个，个个蒙着黑巾，腰间悬着带鞘的短刀。

为首那人摘下面巾，露出左脸狰狞的刀疤："谢昭，把逆天道经交出来，留你全尸。"

谢昭抹了把耳角的血，逆天道经在怀中再次发烫。

这次的热度里带着股狠劲，像是要把他骨子里的野气都烧出来。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像只炸毛的狼："想拿我的东西？

先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阮枝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发间别了朵小野花——那是她藏毒粉的容器。

裴窈的冰锥己经凝了七根，在头顶排成北斗状；李云飞的剑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他眼尾泛红。

刀疤男挥了挥手，黑影们呈扇形围过来。

山风重新刮起，卷着血腥味灌进喉咙。

谢昭摸了摸怀里的碎玉，又摸了摸逆天道经，突然低笑一声："来得好。"

他的声音混着山风传开，惊起一群寒鸦。

为首的刀疤男顿了顿，突然露出阴狠笑意："你以为就这点人？"他打了个呼哨，山道尽头的林子里又涌出十几道黑影，个个提着带血的朴刀。

阮枝的手在发抖，却还是把毒粉囊塞进谢昭掌心。

裴窈的冰锥开始往下落，第一根己经钉进最近的黑影心口；李云飞的剑划出半轮新月，挑飞了刺向谢昭的短刀。

谢昭捏碎毒粉囊，紫色烟雾腾起的瞬间，他听见逆天道经在耳边低语："杀。"

山风卷着毒雾，混着冰锥碎裂的脆响、刀剑相击的清鸣，还有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不知道是敌是友，却让这夜色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