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后山废祠地宫探秘，暗月密录危机现

谢昭的肩伤疼得钻心，每走一步都像有细针在骨缝里挑动。

但他走得极快，玄色衣摆扫过青冥宗斑驳的青石阶，带起几星昨夜未干的露水——暗月使衣襟里掉出的半张残信还攥在他掌心，墨迹被血浸得模糊，却能辨认出"戊时三刻，后山废祠地宫"几个字。

"昭哥哥慢些。"阮枝小跑着跟上，药囊在腰间撞出细碎的响。

她发顶的木簪歪得更厉害了，几缕青丝垂在颈侧，沾着演武场的尘灰。

方才替谢昭敷药时，她指尖触到那黑血的凉，到现在指尖还在抖。

裴窈走在最后，腕间冰魄凝成的雾气忽浓忽淡。

她望着谢昭绷紧的脊背，耳尖又悄悄红了——方才演武场上，他挥拳时逆天道经的劲气裹着血光，像团烧红的炭，倒真有几分"血手修罗"的狠劲。

可转脸看阮枝替他敷药时，他又垂着眼睛，像被踩了尾巴的狼崽子似的蔫。

地道入口藏在废祠香案下的砖缝里。

谢昭蹲下身，用碎玉尖儿挑开苔藓，青砖发出"咔"的轻响。

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涌出来，他当先钻进去，脊背擦过石壁上的钟乳，疼得倒抽冷气——那黑血的毒还在往骨头里渗，逆天道经的热度时断时续，像团快熄的火。

"小心台阶。"阮枝的手突然搭在他后颈。

她不知何时摸出个琉璃灯，暖黄的光映得地道石壁发亮。

谢昭这才注意到，脚下的青石板刻着细密的纹路，像蛇信子似的蜿蜒向深处。

裴窈的冰魄突然泛起冷光。

她指尖点在石壁上，冰晶顺着石纹爬："有阵法。"话音未落，前方传来"簌簌"的落石声，三盏长明灯"轰"地燃起来，把地道照得亮如白昼。

阮枝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

她凑近石壁上的纹路，指尖轻轻一触——那纹路竟渗出淡绿色的汁液，沾在她指腹上冒起青烟。"是蛊纹。"她从药囊里摸出个小玉瓶，倒出粒朱红色药丸碾碎，"师父说过，南疆蛊师用毒草汁画阵，遇热就会激活杀招。"

谢昭盯着她沾着药粉的指尖，忽然想起昨夜地道里黑衣人临死前的眼神。

那时他也这样，看着阮枝蹲在尸体旁翻药囊，发顶的木簪歪着，像株被风刮斜的小树苗。

可就是这株小树苗，用半瓶鹤顶红破了青冥宗内门弟子设的毒局。

"退三步。"阮枝突然拽他袖子。

她把药粉撒在石纹交汇的"蛇头"处，朱红与青绿纠缠着冒起紫烟。"嗤啦"一声，石壁裂开道缝，露出扇刻满符文的石门。

那符文谢昭见过——在父母留下的碎玉上，在逆天道经最后一页的血字里，像把烧红的刀，烙得他心口发烫。

他伸手去摸，指尖刚触到石面，石门突然震了震，符文泛起幽蓝的光。

"别动！"裴窈的冰魄"唰"地缠上他手腕。

她另只手按在石门上，冰晶顺着符文游走，"这是玄冰宫古籍里记载的'锁魂阵'，触碰到生人气就会......"

话音未落，阮枝己经蹲在石门下方。

她从发间拔下木簪，在石缝里挑出块指甲盖大的碎石，凑到鼻端嗅了嗅："是寒铁粉。"她歪头笑，木簪在掌心转了个圈，"锁魂阵要靠寒铁引动，把这东西拔了......"

"咔。"

石门缓缓打开。

霉尘像云似的涌出来，阮枝被呛得咳嗽，谢昭忙用袖子替她掩住口鼻。

裴窈的冰魄凝成屏障，把灰尘挡在三尺外——她望着谢昭护着阮枝的动作，嘴角勾起点笑，又迅速抿住。

密室不大，中央摆着张漆皮脱落的书桌，桌上堆着几本泛黄的古籍。

谢昭一眼就看见最上面那本，封皮是暗红的皮料，边角用金线绣着"暗月密录"西个字。

他走过去，指尖刚碰到书脊，逆天道经突然在怀里发烫，烫得他心口发疼。

"昭哥哥？"阮枝的声音带着担忧。

她站在门口，琉璃灯的光映得她眼尾发红，"你脸色好白。"

谢昭没说话。

他翻开古籍，第一页就写着"逆天道经，大奸雄之法，需以万人唾弃为引，千夫所指为基"。

字迹很熟悉，像极了他幼时偷翻父亲书案时见过的批注——父亲总说，这世上最毒的不是蛇蝎，是人心。

"他们在找的，是这个。"裴窈凑过来看，冰魄在书页上结了层薄霜，"暗月是江湖最隐秘的情报组织，连玄冰宫都查不到他们的根。"她指尖划过"逆天道经"西个字，"你修炼的，就是这个？"

谢昭点头。

他想起系统激活那天，自己被内门弟子按在泥里揍，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宿主符合大奸雄模板，激活任务——当众羞辱内门精英，奖励逆天道经入门篇。"那时他咬着血沫笑，心想这破系统倒会挑时候。

可现在，看着古籍里"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此乃大奸雄之始"的批注，他突然觉得冷，比裴窈的冰魄还冷。

"咚。"

脚步声从地道传来。

三个人同时僵住。

谢昭迅速把古籍塞进怀里，拉着阮枝躲到书桌后。

裴窈的冰魄瞬间敛成细链，缠在她腕间——她望着谢昭攥紧阮枝的手，喉结动了动，也猫着腰贴到石壁上。

"老大，这地道里有生人气。"

"放屁。"另个声音粗哑，"暗月使都折了，能有什么活口？"

脚步声停在密室门口。

谢昭听见金属刮过石门的响，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他肩伤的黑血还在渗，血腥味混着霉味，像块磁铁似的往门外飘。

阮枝的手攥着他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可她一声都没吭，连呼吸都轻得像片羽毛。

"奇怪。"粗哑声音突然低了，"锁魂阵的寒铁怎么被拔了？"

"会不会是......"

"闭嘴！"

脚步声突然往里走。

谢昭看见两双黑靴停在书桌前，靴底沾着新鲜的泥，混着点暗红的血——和他肩伤的黑血不一样，是普通的红。

"那小杂役的血有问题。"粗哑声音说，"暗月使的报告里提过，他修炼的功法邪门。"

"管他呢。"另个声音笑，"咱们只要找到那东西，回去领赏就行。"

黑靴踢了踢桌脚。

谢昭怀里的逆天道经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要叫出声——他死死咬着唇，尝到血的甜腥。

阮枝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圈，一下，两下，像小时候老厨子哄他睡觉那样。

"什么都没有。"黑靴转身，"走。"

脚步声渐远。

谢昭听见石门闭合的响，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贴在石壁上凉飕飕的。

阮枝的木簪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长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

她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子："昭哥哥，他们没发现我们。"

裴窈从石壁后走出来，冰魄在腕间凝成小冰珠，"啪嗒"掉在地上。

她望着谢昭怀里鼓起的古籍，嘴角又勾出那点笑："现在知道为什么玄冰宫的情报网该动了？

暗月的人比我们想得更近。"

谢昭没说话。

他摸了摸怀里的古籍，又摸了摸碎玉——父母留下的温度还在，逆天道经的热度也在，两种暖混在一起，像老厨子熬的热粥，又像阮枝掌心的温度。

"走。"他说，声音哑得厉害。

三人刚走到地道口，谢昭突然顿住。

他望着头顶透下来的天光，皱起眉——有股气息，像座山似的压过来，冷得刺骨，比裴窈的冰魄还冷。

阮枝也察觉到了。

她攥紧谢昭的手，声音发颤："昭哥哥......"

裴窈的冰魄突然爆成冰晶，在头顶凝成屏障。

她望着地道深处，眼神冷得像刀："是暗月的高手。"

谢昭把古籍往怀里按了按。

逆天道经在发烫，这次的热度里带着股狠劲，像在说：来啊，让他们看看，血手修罗的路，不是谁都能拦的。

那股气息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