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应对自如

柳老三看似忠厚老实的模样，可那年头，能玩转方向盘的，哪个不是见多识广，人精中的尖子？

他这番话，既是表示愿意和特高课合作，又把自己撇清，先立于不败之地。

佐久敬二却还在暗自佩服南云造子，心想，如果把他送到审讯室，这样一个乡巴佬或许会吓得魂飞魄散，有价值的线索也想不起来。

“那你想起来没有？发现了异常吗？”

“说实话，长官，这还真没有，当时吃馄饨的人很多，人来人往的，是在佐料里下的药，还是在我那碗里下的，真不好说。

我只记得当时有个穿深蓝色长袍的人，坐在我这张桌前，正吃着呢，结果一抬眼，人就不见了。

我正时还在想呢，这人刚坐下，又没吃点，怎么就走了，所以，对他有些印象。

现在想起来，八成就是那时候，佐料里被下了药，着了道。”

佐久敬二脸露喜色，问：“那人长什么样？多大年龄？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三十岁左右，穿着深蓝色长袍，戴了顶礼帽，个头嘛，和我差不多，国字脸，还粘了撮小胡子，一看就是假的。”

佐久敬二来来去去，又问了很多细节，最后还给他100块钱，让他务必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其实，柳老三虽然不惧怕日本人，也在为日本人做事，但这个人本质是好的，只是为养家糊口，不得不去工作。

他说的这个人根本就是他编出来，诓骗佐久敬二。他确是回忆过那晚发生的事，

也记下了葛大保那让人过目难忘的体态和特征，但他没有向日本人透露一句。

穿着深蓝色长袍，戴了顶礼帽，和柳老三差不多高，约1.7的个头，国字脸。

在上海，这样的三十岁男子，至少也有十万人，佐久敬二就算是找到日本投降那一天也找不到。

查了近两周时间，一点线索也没有，南云造子有些着急了，她决定亲自找朱沉舟谈一次。

朱沉舟早有准备，去她办公室时，还带上了当天的行动计划，以及行动的总结。

当问到还车时，为什么不是周克礼带着76号的司机时，朱沉舟微笑着说：

“我这个人不喜欢揩油，缉私队我也当半个家，所以，我去给车开了油，亲自把车回去的。”

无论南云造子怎么问，朱沉舟应答如流，没有一丝破绽。

关键是还车时，正逢大院哨卫换岗，看是缉查队的车牌，就挥手放行了。

也没有注意是哪位司机开来了，更不知道司机是何时离开的。

特高课和西村班不同，西村班和宪兵队合作，只要有嫌疑，不管冤枉与否，都把人抓了，即使问不出来，人也可以送去特别处理。

而76号是特高课养的狗，如果没有证据，胡乱捕人，李仕群一定会找梅机关出面，要求主持公道。

南云造子也只好让他先回去。

朱沉舟出门口，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被这个女特务盯上总不是件好事，从她的提问可以看出，她确实是怀疑自己了。

当间谍做卧底的，最怕就是行动频繁，被怕的就是别人注意，一旦有人盯上你，除非你不行动，否则一多半大的心思得用在监视你的人身上。

要想打消南云造子的疑虑，朱沉舟就要提升自己在76号的位置，自己在76号有一定的语权权后，也能经常和他们打交道。

他相信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和特高课这帮人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来，到时，他们不但不是威胁，还是自己的保护伞。

吴青山是有意让自己接任科长一职的，关键是科长的位置不少在盯着，

情服科西个组长一个行动组长，理论上都可以跳过副科长一级，首接提拔为科长，

还其它处长还有一十二个副科长，都盯着这块肥肉，有的人据说己经下了血本。

吴青山之所以一首兼着科长，也是为朱沉舟考虑，那时他刚任副科长，资历太浅，不足以服众。

这天，吴青山关起门来，和朱沉舟商量了一个下午。

情报一处有三个科，每科三个情报组一个行动组，以一科的实力最强。

唐慧生原意是让二科或三科的科长调任一科科长，这样一来，二科或是三科的副科长接任的可能性就比较大。

而且盯着一个科长的职位并不少，情报二处乃至其它处室的，也有人在找门道。

朱沉舟升任副科长的时间不长，原本并不在李仕群和唐慧生的考虑范围之内。

吴青山可不愿意从别处调来一个科长，尤其是其它处室的，弄不好自己这个副处长就会架在半空之中。

他还是一力要提拔朱沉舟，此人是自己硬从行动处要来的人，也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

朱沉舟又很懂事，深合他的心意，忠心还只是一样，就连开办的大药房也给自己留了一股，这私下关系自然紧密。

“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立了几次大功，反正当天，围捕军统小队，后来抓了王木林，带队清剿，样样都说的过去。

76号和国党差不多，论成绩，也讲人情，如果手头不紧，你准备50根金条，我帮你打点。

只要李主任和唐处长那里没意见，我看这事十有八九能成。”

吴青山谙熟76号的人事，他在升任副处长时，给唐慧生和李仕群也都送去了10根金条。

只是朱沉舟情况有些不同，他估计出手需更大方些才行。

“怎么，有困难？”50根金条不是小数目，吴青山担心他凑不出来。

钱并不是问题，为了这个职位，局座也会给他想办法的，只是朱沉舟一下拿出这么钱来，未免会让人生疑，需要有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法。

朱沉舟想了想说：“药房那边我占了股，最近生意不错，我让他们凑一点，实在不行，问他们借一些。

我自己还有些积蓄，拿出来也差不多了。只是处长为了我的事，忙前忙后的，我还要意思一下。”

吴青山笑笑说：

“自家兄弟不说两家话，你先凑50条金条再说，余下的事再议，药房的干股我占了便宜，沾了你的光，给你跑跑腿，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