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七重记忆

诊所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仪式场。三块灵镜碎片悬浮在空中，构成一个不完整的三角形。周阳用灵钥能量绘制出的符文在地面闪烁，与王晓雨灵刃的银光交织成网。

"准备好了吗？"苏芮站在三角中心，手中捧着一碗散发着苦涩气味的药汤，"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途停止。"

王晓雨盘腿坐在最大的那块灵镜碎片前，指尖轻触镜面。镜中的银发女子也做着相同动作，眼神却冷漠疏离。

"如果记忆真的被封印了七层，"王晓雨抬头看向周阳，"每一层解锁都会更痛苦，对吗？"

周阳点头，握住她的手："但我会一首在你意识里。灵钥可以稳定精神结构。"

苏芮将药汤递给王晓雨："喝下去，它会帮助你的肉身承受记忆冲击。"

药汤入喉，像液态火焰般灼烧食道。王晓雨强忍呕吐的冲动，将空碗放下。几乎立刻，她的视野开始扭曲，周围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

"开始了..."苏芮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握住灵镜，看着周阳的眼睛。"

王晓雨照做。当她的视线与周阳相交时，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将她拉入漩涡。天旋地转中，她感到周阳的意识如锚般稳定着她，避免她被彻底撕碎。

当眩晕停止时，王晓雨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青铜门前。门上刻满了与灵刃印记相似的纹路，但被七道锁链紧紧束缚。周阳站在她身旁，形态比现实中透明——这是他的意识投影。

"第一道锁..."周阳指向最外层的锁链，"看起来需要灵刃能量解锁。"

王晓雨伸手触碰锁链，灵刃的银光从指尖流出。锁链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随着"咔嗒"一声，第一道锁链断裂，青铜门微微开启一条缝隙。

一股记忆洪流立刻涌入——

十二岁的王晓雨站在实验室里，面前是数十个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孩童，连接着复杂的管线。柳玄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是最完美的作品，晓雨。其他失败品...今天就处理掉。"

王晓雨踉跄后退，记忆的冲击让她头痛欲裂。周阳立刻扶住她："只是记忆，不是现在发生的。"

"但感觉如此真实..."王晓雨喘息着，"我记得那个实验室，却不记得那些...克隆体。"

"因为记忆被选择性抹去了。"周阳指向第二道锁链，"继续吗？"

王晓雨咬牙点头。第二道锁链需要灵钥能量解锁。周阳将手放在锁链上，金红色的光芒闪烁间，锁链应声而断。

更强烈的记忆袭来——

十八岁的王晓雨手持灵刃，站在一片血泊中。周围是身穿白袍的尸体，而她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夜莺计划..."一个机械女声在她脑海中响起，"最终阶段激活。"

"夜莺计划？"现实中的王晓雨困惑地看向周阳，"那不是柳玄机用来..."

"控制你的程序。"周阳脸色凝重，"看来比我们知道的更早。"

第三道锁链需要两人同时输入能量。当锁链断裂时，记忆如海啸般将两人淹没——

王晓雨站在昆仑之巅，手中灵刃刺穿了周阳的胸膛。但这不是现在的周阳，而是上一次轮回中的他——双眼完全被混沌占据，皮肤下蠕动着紫黑色的能量。"杀了我..."那个周阳艰难地说，"然后找到...镜子..."

这段记忆如此强烈，以至于现实中的王晓雨尖叫起来，身体剧烈抽搐。周阳的意识紧紧包裹着她，防止她精神崩溃。

"那是上一次轮回的结局..."周阳的声音颤抖，"你杀死了被混沌吞噬的我。"

王晓雨泪流满面："我做不到...我不能再..."

"这次不一样。"周阳坚定地说，"我们有灵镜，有苏芮的帮助。"

他们继续解锁第西道、第五道锁链。每一层记忆都比前一层的更加痛苦——

王晓雨看到自己作为实验体被反复折磨，只为了测试灵刃的极限；看到柳玄机在她脑中植入控制芯片；看到上一次轮回的周阳如何一步步被混沌侵蚀，变成怪物...

当第六道锁链断裂时，记忆不再是片段，而是一个完整的场景——

银发紫眸的王晓雨站在一个巨大的环形装置中央，周围漂浮着无数灵镜碎片。她正在咏唱某种古老咒语，而苏芮——穿着与现在完全不同的古老服饰——跪在一旁。"重置即将开始，"银发王晓雨说，"这一次，也许能找到不同的结局。"

"这是..."现实中的王晓雨震惊地看向周阳，"上一次轮回的苏芮？"

周阳面色凝重："她活了几百年？"

只剩下最后一道锁链了。这道锁链与众不同，它由纯粹的黑暗构成，上面流动着与柳玄机疤痕相同的符文。

"需要混沌能量..."周阳皱眉，"但使用它可能会加速我的侵蚀。"

王晓雨摇头："太危险了，我们另想办法。"

就在这时，青铜门后传来一个声音："需要帮忙吗，孩子们？"

门缝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是那个银发王晓雨！她轻松地扯断了最后一道锁链，青铜门轰然洞开。

记忆的洪流将两人彻底淹没——

银发王晓雨站在一片虚无中，面前悬浮着三件神器：灵钥、灵刃和完整的灵镜。"三个纪元，三次轮回，"她自言自语，"每次都以守护者相残告终。"她伸手触碰灵镜，"除非...将记忆保存下来，留给下一个轮回的自己..."

场景切换，柳玄机——或者说，历代柳玄机——站在一个巨大的控制台前，监视着无数平行世界的画面。"完美的实验需要控制组和变量，"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而你们，我亲爱的守护者们，是最完美的变量组合。"

最后的画面是苏芮，或者说，历代苏芮。她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无数个平行世界的分支。"重置是唯一的出路，"她轻声说，"即使这意味着抹去现存的所有灵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