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黄河冰面上的奇袭

元狩二年的腊月，黄河冰面冻出龟背纹，霍去病蹲在河岸榆树下啃着冰碴子，看八百轻骑给马蹄裹草绳。赵破奴捧着新制的"冰橇靴"凑过来："将军，这鞋底钉了狼牙铁刺..."

"不如咱们玩个大的！"少年将军突然扬手，将吃剩的羊腿骨掷向河心。冰面传来空瓮般的回响，十八只白颈鸦应声俯冲，爪间抓着的冻梨砸在冰层上，绽开朵朵冰花——这是斥候营新研发的"冻果测冰法"。

浑邪王大营的炊烟在河北岸扭成麻花，霍去病眯眼数着烟柱："早膳烤羊腿，午膳煮马肉——匈奴厨子该换花样了。"话音未落，玛瑙链突然发烫，红光映在冰面显出鱼群游弋的轨迹，恰是冰层最厚处。

子夜时分，八百双冰橇靴在月下泛着幽蓝寒光。霍去病往手心哈了口白气，突然扯开嗓子唱起跑调的《采冰谣》："黄河冻成镜哟，照见单于庭..."歌声惊得对岸哨兵探头，被赵破奴用冰锥箭射落毡帽——箭尾系着的羊皮条写着"汉家儿郎送温暖"。

"滑！"少年将军率先蹬冰，玄铁甲擦出火星。八百轻骑如银鱼过江，冰刀划痕拼成北斗七星。某个新兵崴脚摔倒，怀里的椒盐罐碎在冰面，竟腌出条通往匈奴粮仓的盐道。

浑邪王值夜卫兵正用马尿浇火堆，忽见南岸飘来团幽蓝鬼火。待揉眼细看，霍去病己踩着冰车杀到跟前——这冰车用匈奴祭坛金盘改制，少年蜷身其中陀螺般旋转，环首刀舞成绞肉飓风。

"夜袭！汉军从冰..."卫兵刚喊半句，就被冻梨堵嘴。赵破奴带着三百人专掀帐帘，寒风灌进暖帐，正搂着阏氏酣睡的浑邪王差点冻成冰雕。亲卫队长抄起弯刀劈来，却在冰面摔了个西仰八叉，刀锋削断自己发辫。

霍去病旋风般刮进中军帐，金刀劈翻青铜火盆。炭火引燃狼皮褥子，少年顺势将燃烧的褥子甩向粮垛："匈奴弟兄们，本侯给你们添个暖炕！"火舌舔舐冻硬的黍米，爆米花似的炸得满天飞。

混乱中，霍去病盯上祭坛旁的青铜巨鼎。这烹牛用的大家伙结满冰棱，少年抄起马鞭抽断鼎耳，滚烫的肉汤倾泻成河。追兵在冰汤里摔成落水狗，某个百夫长刚爬起又被冻住靴底，活似踩进琥珀的蚊虫。

"抢马别杀人！"霍去病踩着冰车跃过火沟，双马镫勾住马厩横梁。受惊的匈奴战马撞破围栏，八百轻骑吹响骨哨，竟将这些草原良驹引向冰面——马蹄铁早被换成汉军特制的防滑铜钉。

黎明时分，浑邪王赤脚站在冰窟窿旁咆哮。他的金刀沉在河底，霍去病留下的冰车正卡在冰缝里，车板上用狼血画着鬼脸。河北岸飘来烤羊腿香气，少年将军的嘲笑随朔风清晰可闻："谢大王赠马，改日还你冰橇！"

返程路上，赵破奴清点战利品时笑岔气——缴获的皮囊里除了奶渣，竟有浑邪王阏氏的胭脂盒。霍去病蘸着胭脂在冰面作画，三笔两划竟成漠北地形图。某个瞬间，冰层下的黄河鲤鱼突然集体朝北摆尾，搅碎倒影中的匈奴王庭。

正午阳光将冰面晒出裂纹，霍去病却令全军歇息。将士们目瞪口呆看着主帅掏出渔具，凿冰垂钓："急什么？等匈奴追兵来踏冰..."话音未落，对岸传来轰响，浑邪王派来的重骑兵压塌冰层，人马饺子般扑通入水。

"瞧，这不就钓到大鱼了？"少年扯竿拽起条七尺长的黄河鲤，鱼鳃上赫然卡着枚青铜箭镞——正是他昨夜射出的那支"送温暖"箭。玛瑙链红光映在鱼鳞上，竟显出阴山隘口的密道图纹。

当夜庆功宴，霍去病亲自掌勺炖了"冰火鱼羊鲜"。将士们围着篝火大快朵颐时，少年将军却在河边放河灯——冰雕的灯船里坐着金人模型，漂到河心突然自燃，将浑邪王连夜打造的冰桥烧成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