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手观音的灵识赌局

仙门总坛脚下的「万象赌坊」灯火通明，琉璃瓦在夜色中流转着妖异的彩光。陈墨舟裹紧破旧的蓑衣，破碗藏在怀中，掌心的狼头印与赌坊门前的青铜貔貅产生诡异共鸣。小顺子攥着从污衣真人身上缴获的绿竹令，手指微微发颤：“墨哥，这地方...... 灵气里都带着血腥味。”

话音未落，赌坊大门轰然洞开，三十六名蒙着红绸的鱼贯而出。她们舞姿妖冶，每只手腕都系着铜铃，铃声交织成无形的灵识枷锁。为首的掀开面纱，露出额间的观音法相刺青，十只玉手同时转动手中的「迷魂骰」：“听闻陈公子身怀乾坤仙钵，可敢与奴家赌上一局？”

陈墨舟瞳孔骤缩。对方转动骰子的手法，竟与他在丐仙祠手札中见过的「千手幻骰术」如出一辙。锈刀在袖中微微发烫，他却松开刀柄，咧嘴一笑，缺牙在彩光下泛着狡黠：“赌什么？用你们仙门的灵石，还是......” 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们绣着云纹的裙摆，“用你们的秘密？”

“有趣。” 轻笑，十只手同时抛出骰子。六颗骰子在空中旋转，竟化作六面铜镜，映出陈墨舟不同的模样：有身着华丽仙袍的尊者，有沦为阶下囚的乞儿，还有...... 襁褓中的婴孩，胸口正别着吞灵钵。“就赌你的前世今生，若输了，交出仙钵；若赢了，奴家便告诉你，仙门总坛最深处藏着什么。”

小顺子突然拽住陈墨舟的衣角：“墨哥，这骰子不对劲！我的丐仙令...... 在发烫！” 少年怀中的令牌红光大盛，却被骰子散发出的黑雾逐渐吞噬。陈墨舟感觉有无数丝线钻进脑海，记忆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

“小心灵识入侵！” 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驱散了部分迷雾。吞灵钵自动飞出，碗底的青河灵脉图化作屏障，可骰子映出的画面却愈发清晰 —— 他看见自己穿着粗布短打，跪在雪地里讨饭；看见自己被仙门修士用锁链捆住，吞灵钵在怀中剧烈震动；更看见千年前，一位乞丐模样的修士，手持同样的破碗，斩落了仙门长老的头颅。

“这是...... 我的前世？” 陈墨舟喃喃自语，意识逐渐陷入混沌。画面中的乞丐突然转身，面容与他一模一样，眼中闪烁着悲悯与决然：“吞灵钵择主，从不问出身贵贱，只问心是否如破碗般通透。”

千手观音见状，十只手同时结印：“迷魂骰，现！” 六面铜镜轰然炸裂，化作万千碎片刺入陈墨舟的灵识。他感觉丹田处的 “乞儿真灵碗” 虚影摇摇欲坠，锈刀上的 “丐” 字刻痕也黯淡无光。小顺子焦急地挥舞丐仙令，却被一股无形之力震飞，重重撞在赌坊石柱上。

“墨哥！” 少年挣扎着爬起，嘴角溢出鲜血，“用万丐噬仙阵！”

陈墨舟强撑着灵台清明，却发现周围的灵气都被骰子吸走。千手观音的笑声在耳畔回荡：“镇北军的余孽，终究是井底之蛙。这迷魂骰，连金丹期修士的灵识都能吞噬，就凭你......”

“凭我是乞儿。” 陈墨舟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他想起山神庙老丐的教诲，想起在地窖中与十万锈刀剑灵的对话，“乞儿的灵根，本就长在泥里。你用幻境迷惑我，可我从小到大，经历的哪一桩不是比幻境更残酷的现实？”

他缓缓伸出手，任由骰子碎片刺入掌心。鲜血滴落在吞灵钵上，碗底的青河灵脉图突然逆流，竟将迷魂骰的黑雾尽数吸收。千手观音脸色骤变，十只手同时收回骰子，却发现六颗骰子表面布满裂痕，观音法相的刺青开始扭曲。

“不可能！” 她惊呼，“你明明看到了前世...... 历代吞灵钵主人，都因承受不住记忆冲击而疯癫！”

陈墨舟握紧流血的拳头，锈刀重新焕发光芒：“因为他们想要摆脱乞丐的身份，想要追求仙门的尊贵。可我不一样。” 他举起吞灵钵，碗中倒映出千手观音惊恐的脸，“我从没想过成为仙人，我只想做天下乞儿的碗中刀。”

话音未落，赌坊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破碗敲击声。陈墨舟感觉无数道灵气从西面八方涌来，那是青河两岸的乞儿们在响应。他施展出断刃剑诀第九式 “乞魂式”，锈刀与吞灵钵共鸣，刀身上的 “丐” 字刻痕化作万千锁链，缠住了千手观音的十只玉手。

“给我破！” 陈墨舟怒吼。吞灵钵爆发出耀眼的青光，迷魂骰轰然碎裂。千手观音惨叫一声，额间的观音法相刺青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血手仙盟的狼头印记。

“你...... 你竟是血手仙盟的人！” 小顺子挣扎着爬起来，眼中满是愤怒。

千手观音抹去嘴角的鲜血，突然露出诡异的笑：“没错。从你在青河镇现身起，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局。” 她的十只手同时结出不同的印诀，赌坊地面浮现出巨大的血阵，“而现在，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陈墨舟却不慌不忙，将吞灵钵稳稳托在掌心。碗底的青河灵脉图与初代丐仙令的气息交融，散发出镇压万物的威压：“你们以为设局就能困住我？可你们忘了，乞儿的道，本就是在绝境中闯出来的。”

他望向赌坊外，那里，无数举着破碗的乞儿正在集结。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就像二十年前在青河战场上，三十万镇北军面对仙门大军时的眼神。陈墨舟握紧锈刀，刀身上的 “丐” 字刻痕与吞灵钵共鸣，发出清越的剑鸣 —— 这是乞儿们的战歌，是向仙门宣战的号角。

“小顺子，看好了。” 他轻声说，“这一局，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让仙门知道，乞儿的灵识，比他们的法宝更坚韧；乞儿的魂，比他们的道更纯粹。”

千手观音的血阵己经成型，可她望着陈墨舟身后的乞儿大军，第一次感到了恐惧。那些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破碗，那些衣衫褴褛却挺首脊梁的身影，让她想起了二十年前那场差点颠覆仙门统治的青河之战。

“开始吧。” 陈墨舟举起吞灵钵，碗底的青河灵脉图化作一张巨网，笼罩住整个赌坊。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让我们看看，究竟是你们的迷魂骰厉害，还是我们乞儿的信念，更胜一筹。”

赌坊内的灵气疯狂涌动，一场关乎乞儿尊严与仙门统治的灵识赌局，正式拉开帷幕。而陈墨舟知道，这只是开始。他握紧手中的锈刀，准备迎接更大的挑战 —— 因为他是吞灵钵的主人，是天下乞儿的希望，更是那个注定要改写仙途规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