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春祭危机

宋砚捏着那枚墨绿腰带的手指微微发颤，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

逻辑推演·连环激活的瞬间，所有线索如碎玉般串成线——刺客的旧木牌、九转断魂草的来源、李七十刻意引导的毒酒嫁祸，竟全指向同一个节点：春祭大典。

"必须今晚进宫。"他突然转身，案上的烛火被带得摇晃，将苏若蘅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片被风吹皱的云。

苏若蘅的指尖还停在茶盏边缘，闻言抬头，眼尾的细纹在烛光里忽闪："宫禁森严，你如何混进去？"

"你有大理寺文书权限。"宋砚抓起案上的通行令牌模型，"伪造一份御膳房采买的临时腰牌，他们查得再严，也不会细究深夜补采的蜜饯。"他的拇指过模型边缘的云纹，"春祭供品需用新蜜，御膳房今日该递了补采单子——你看过今日的文书，对吧？"

苏若蘅的睫毛颤了颤，忽然笑了："明川，你连这种细节都记着。"她从袖中抽出半枚铜印，是大理寺典籍房专用的勘合印，"我抄录过近三年的御膳房采买记录，今夜的补采单，我替你拟了。"

月光爬上屋檐时，宋砚己换上粗布短打，腰间别着伪造的采买腰牌。

苏若蘅替他理了理衣领，指尖在他喉结处顿了顿："若遇危险——"

"我带着系统给的止血丹。"宋砚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渗进来，"你留在相府后巷的马车，我记着。"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若我未在寅时三刻回来..."

"不会的。"苏若蘅打断他，将一方绣着松竹的帕子塞进他手里，"你说过要替我父亲翻案，要替你父亲洗冤，你还没做到。"

宫墙的影子像道黑浪，将宋砚吞没。

他顺着夹道往御膳房走，耳中全是自己的心跳。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浮动，红色标记标出三处可疑点：御膳房后窗、祭器库偏门、钟楼阴影。

"宋推官？"

低沉的唤声从左侧传来。

宋砚猛地侧身，却见刘六十八裹着件灰布棉袍，手里提着个药箱，鬓角还沾着药渣："孙侍卫说你今夜要进宫，我带了九转解毒丸。"他掀开药箱，露出整整齐齐码着的瓷瓶，"御膳房守卫每人两颗，我己交代过，若见酒盏有异，立刻含服。"

"苏大人旧案的残页。"宋砚突然说。

刘六十八的手顿在药瓶上，抬头时眼里闪过痛楚："我在检查今日贡品时，发现礼单夹层里有半张纸。"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上面写着'此案乃二皇子授意构陷'——和当年苏大人案里缺失的那页，字迹一样。"

宋砚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接过油纸包时，指尖触到刘六十八手背的老茧——那是常年握药杵磨出来的。"去偏殿躲着。"他低声道，"等我信号。"

御膳房的灶火还亮着，几个小太监正往食盒里装供品。

宋砚刚要绕到后窗，苏若蘅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左侧第三个礼官。"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穿月白祭服的男人正弯腰整理香案，广袖垂落时，露出一截精铁护腕。"步履虚浮，是练过缩骨功的。"苏若蘅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她不知何时己绕到了香案另一侧，手里攥着半块砚台。

宋砚的系统界面突然炸开刺目的红光。

逻辑推演·连环开始自动串联：护腕、缩骨功、昨夜刺客的辰字木牌...他抄起门边的劈柴刀，大步上前："礼官大人，借一步说话。"

那男人抬头的瞬间，宋砚看清了他眼底的慌乱。

对方反手要拔腰间的短刃，却被宋砚用刀背磕中手腕，"当啷"一声，短刃掉在青砖上。

苏若蘅的砚台紧跟着砸在他膝弯，男人踉跄着栽进食盒堆里，供品的桂花糕撒了满地。

"搜他。"宋砚按住男人后颈，系统提示【洞微】技能自动激活，他的视线穿透男人的衣袍，在里怀摸到个油皮纸包。

展开时，一行小字刺痛眼睛："今夜子时，辰字号门放行"，落款处盖着枚朱红印章——正是东宫的调兵印。

"好个借刀杀人。"宋砚将密信拍在男人脸上，"让太子的人开宫门，再让刺客扮太子死士行刺...你当陛下眼盲吗？"

男人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来："晚了...子时三刻，祭天炉..."

"捂住他的嘴！"苏若蘅扑过来，却见男人的喉结剧烈滚动，一缕黑血从耳后渗出。

宋砚掰开他的嘴，只闻到浓重的苦杏仁味——竟是服了毒。

"宋推官！"

孙七十二的喊声响彻庭院。

宋砚抬头，见他带着十余个侍卫押着三个被捆成粽子的人过来，其中一个穿着粗布短打，腰间别着和昨夜刺客同款的木牌。"他们想从角门混进来，被守夜的老吴发现了。"孙七十二抹了把脸上的汗，"审吗？"

被押着的女人突然抬头，宋砚的呼吸一滞——她腰间系着的，正是方才在墙根捡到的墨绿腰带。

"梅花绣纹，尚书府的？"苏若蘅凑过来，指尖轻轻划过腰带的暗纹。

女人突然剧烈挣扎，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我不是刺客！

我是来找苏大人旧案的证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阿娘是苏府的粗使丫鬟，当年苏小姐...苏小姐不是自杀，是被人推下去的！

那天夜里，我在廊下看到...看到一个穿紫袍的人！"

宋砚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扯过腰带，在月光下仔细查看——墨绿缎子泛着幽光，绣梅花的金线是极细的赤金，针脚密得能数清纹路。

这哪里是普通丫鬟能有的？

"你阿娘叫什么？"他声音发紧。

"王秀兰。"女人抽噎着，"阿娘说她藏了苏小姐的帕子，后来...后来就被人沉了护城河。"

更远处传来打更声，梆子响了三下——己是子时。

宋砚捏着腰带的手越收越紧，金线刺得掌心生疼。

他忽然想起苏若蘅说过，苏慎案里失踪的关键证人，正是姓王的粗使丫鬟。

"带她去大理寺。"他对孙七十二道，"严加看管，别让任何人接近。"

苏若蘅的手悄悄覆上他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金线传来："明川，你看这腰带的绣工..."

宋砚低头，这才发现梅花的花蕊处，用极细的银线绣着个"云"字。

他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逻辑推演·连环契合度提升至92%】。

宫墙外传来更夫的吆喝："子时三刻——天干物燥——"

宋砚望着那抹若隐若现的"云"字，喉结动了动。

他知道，这一夜的风波，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那枚绣着"云"字的梅花腰带，终会将他引向更深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