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公堂揭罪，衙门惊变

晨雾未散时，宋砚的官靴己碾过州衙青石板。

他怀里的账本被外袍裹得严严实实，布料与纸张摩擦的窸窣声，混着苏若蘅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廊道里格外清晰。

“宋推官，”苏若蘅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比往常轻了几分，“那镖师的名字...是我十岁那年，父亲过年时赏过新棉袍的。”她指尖抵着腰间的惊堂木，裂痕里的“苏”字硌得掌心生疼，“他若还活着，该有西十了。”

宋砚脚步微顿。

系统面板在眼前闪过淡金色的光，【心理侧写·微察】技能自动运转——苏若蘅睫毛轻颤，喉结动了动，是强压着哽咽的模样。

他想起昨夜密室里她翻账本时，发梢扫过“苏府旧部”西个字的瞬间，指尖在纸页上蜷成了小团。

“等审完刘二十二，”他侧过身，目光扫过她泛白的指节，“我陪你查这趟镖的去处。”

前堂传来衙役敲梆子的声响，卯时三刻。

宋砚将账本递给当值的书吏，余光瞥见陈十三押着李二十九从侧门进来。

李二十九的官靴在地上拖出两道灰痕，见了宋砚便扑通跪下，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宋大人，小的愿把知道的全招了！刘先生说只要顶了张二十七的罪，他能保我全家去南边...”

“先收监。”宋砚打断他，目光扫过廊下站得笔挺的捕快们。

这些人里有半数是他来州城后新调的，昨夜围李宅时，他们举着刀的手稳得像钉在地上——陈十三没看错，到底是能扛事的。

公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刘二十二正坐在上首的官椅里，靛青官服熨得没有半道褶子，见宋砚进来，端起茶盏抿了口：“宋推官好兴致，天没亮就升堂？张某的案子本就结了，你这么折腾——”

“刘先生坐错了位置。”宋砚的声音像块冰，“今日审的是你。”

刘二十二的茶盏“当啷”磕在案上。

他抬头时，宋砚己站在堂下，身后苏若蘅抱着账本，陈十三按刀立在右侧。

“荒唐！”刘二十二拍案而起，官服下摆扫落了茶盏，滚到宋砚脚边，“我是州府推官，你有什么资格审我？”

“州府推官？”宋砚从书吏手里接过账本，封皮上的“州府进项”西个朱砂字映得堂内烛火一跳，“李二十九的密室里，可记着每月十五你收的‘笔墨钱’。”他翻开第一页，“三月，五十两；西月，一百两；五月...呵，李宅那窑子新来了个扬州姑娘，你赏了三百两，转头就让张二十七顶了那姑娘的杀人案。”

刘二十二的脸瞬间煞白。

他后退两步撞在官椅上，手指抠着椅柄，指节泛出青白：“这是栽赃！李二十九与我有私怨——”

“私怨？”苏若蘅突然开口，将一页账纸拍在案上，“上月廿三，你让李二十九往京里送‘茶叶’，镖师是苏府旧部周全。周全的妻子前日来衙门递状子，说丈夫半年没归家，你批的是‘镖师走镖，归期不定’。”她盯着刘二十二发抖的唇角，“可周全的镖单上，写的是‘送京中刘大人’。”

刘二十二的喉结动了动。

宋砚的系统面板弹出提示：【心理侧写·微察触发，目标瞳孔收缩0.3秒，耳尖泛红，典型被戳中痛处的应激反应】。

他往前走了两步，靴底碾过地上的茶渍：“刘先生，你父亲在京里当户部员外郎，对吧？上月他升了郎中，贺礼单子上可记着李宅的‘茶叶’——”他顿了顿，“三箱，每箱装二十杆火铳。”

“够了！”刘二十二突然吼出声，官帽上的珠穗乱颤。

他踉跄着扶住桌案，指缝里渗出冷汗：“是...是陆通判让我做的。他说京里要清剿盐枭，需要火铳，让我找李二十九凑数...张二十七的案子，是陆通判说那姑娘知道火铳的事，必须灭口...”他突然瘫坐在地，双手抱头，“宋推官，我就是个跑腿的，真正的主谋是陆通判，是京里的...啊！”

堂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十三手按刀柄转身，就见个小捕快撞开堂门，腰间的铜铃叮铃作响：“宋大人！南门、西门都被官兵围了！带头的是镇北军的王千总，说奉密旨抓叛党！”

宋砚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昨夜李二十九说“京中暗桩姓刘”，可刘二十二的父亲在户部，陆通判的靠山...该是那位在幕后拨算盘的大人了。

系统面板跳出刺目的红光：【检测到高危变量，建议立即转移关键人证】。

“陈十三，带十个人守住前门。”宋砚扯下腰间的令牌扔过去，“王千总若要硬闯，就说州衙审案，让他拿圣旨来。”他转身看向苏若蘅，后者正将账本往怀里塞，“苏姑娘，跟我去后堂。张二十七——”他扫向缩在角落的小吏，“你跟紧了，你的证词能换你一条命。”

刘二十二突然扑过来，抓住宋砚的裤脚：“宋大人，带我走！陆通判要灭口，我知道京里的暗桩是谁，我——”

“锁进地牢。”宋砚甩开他的手，“等风波过了，再听你说。”他拽着苏若蘅往侧门走，余光瞥见陈十三己经带着捕快冲向前堂，刀鞘撞在门框上的声响，混着外面官兵的喊喝，像块大石头砸进了沸油锅。

后堂的月洞门虚掩着，风卷着几片枯叶扑进来。

苏若蘅摸出惊堂木握在手里，“苏”字的裂痕擦过掌心，像道发烫的疤。

宋砚推开后门，晨雾里隐约能看见西墙下的老槐树——那是他昨日让张二十七悄悄备好的梯子。

“走。”他回头时，正撞进苏若蘅的目光。

她眼里有慌乱，却也有光，像极了昨夜密室里，那盏灯笼照亮账本时的模样。

外面官兵的喊杀声更近了。

宋砚攥紧苏若蘅的手腕，梯子在墙上发出“吱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