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灌酒

“苏近无，你摸。”恒兮牵着他的手抚摸着小黑猫。

小猫乖顺地叫了两声。

苏近无却恍惚了一下，“恒兮，它是什么颜色的小猫？”

“黑色的。它很小，我们可以养很久。”恒兮说。

她难得神色温柔，却是对一只猫。

“恒兮怎么会想到养它？”

那分明是她梦游时的承诺，若是不记得，又怎么会……

“不知道为什么，许是有缘吧。就是看着很喜欢。”恒兮说。

苏近无抚摸小猫的手停住，“喜欢么……”语气轻缓，似有一丝惘然。

恒兮没有关注他这微妙的语气变化，抱着小猫径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自然喜欢。”她说。

“妻君喜欢就好。”

他声音依旧温和，嘴角还挂着浅笑，却让人觉得情绪不高。

恒兮虽察觉出来，但并不打算理会，只是瞥到石桌上的礼盒和酒坛随口问：“有客人来过？”

“从前救过的一个书生，如今正巧住在一个镇上，便过来答谢。”苏近无说。

恒兮没再多问，只是不经意扫过他整理晾晒的草药身影。他分明看不见，行动却如行云流水，与常人无异。

可看不见就是看不见。如此，不过是因为他神识强大，又对此环境无比熟悉罢了。

这样想着，又想起今日的梦。

她要验证一下梦中之人是否是苏近无。

扒衣服的话……她目光落在邓书怀送来的酒上。

都说酒后会意识不清，到时想做什么自然都由她。

况且她也想看看他这副端方温柔的模样，醉酒后是否还能维持。

“苏近无，是不是我喜欢做什么都可以？”恒兮突然说。

“自然。”

“那你今晚早些回房。”

“……好。”

苏近无早早收拾好草药回房。

恒兮提着那两坛酒放到小桌上。

苏近无想是闻到了酒香，沉声道：“恒兮，你从前从不饮酒的。”

“我自然不喝。我想看你喝。”恒兮己经把酒倒满杯子。

苏近无似有一瞬迟疑，“恒兮为何突然想让我喝酒？”

恒兮斜倚案边，单手支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想就是想啊，还需要理由吗？”

若非要说理由，因为她看到桌上有酒。若没有，她自然想不到。

苏近无若不情愿，该怪那送酒之人。

苏近无轻笑，“恒儿一向如此。”

“那你喝吧。”恒兮将杯子递给他。

“……好。”苏近无虽犹豫一瞬，还是温声应下，杯沿抵在唇边轻抿一口。

连饮酒的样子都清贵端方，从容沉静。

恒兮微微歪头，眸光若清河淌过他身上，带着些许幽凉。

她伸手夺过他手中酒杯，倾身虚压在他身上。苏近无顺势伸手撑住她的腰肢以免她摔倒。

“你喝得这么慢，好没意思。”恒兮不满道。

“妻君，此酒甚烈，若豪饮怕是会醉。”苏近无温声解释。

此刻知道叫妻君了。

但恒兮才不会松口。

恒兮微微勾唇，“烈酒才有意思。”若是如喝水一般，那她何须有此一举。

“怎么，难道要我喂你？”她勾起他的下巴。

“我……”

不等苏近无说话，恒兮便将杯中酒全部灌入他口中。

烈酒骤然入口，他喉结滚动，眉心极轻地蹙了一下，又迅速舒展，像是怕被察觉那一瞬的失态。

些许酒液顺着他唇角溢出，一首沿着脖颈淌到衣襟中消失。

美人如玉，奈何玉山倾颓，一段雪魄化春旖。

恒兮随手扯落他蒙着双眼的素带，望进那双灰眸。

他嘴唇微张，轻轻喘息着。

唇色淡而润，光是看着便能想象到触感是如何温软……

恒兮手肘撑在他胸膛，“怎么，才一杯酒就不行了？”

“没有。”苏近无温柔的嗓音带了几分低哑，却莫名更动听。

“夫君啊，太诚实可不是一件好事。”恒兮兴味盎然又倒了一杯，再次灌入他口中。

苏近无全盘接受，只是喉结滚动，扶着她腰的力度紧了又松。

恒兮忽觉无趣，歪头想了想道：“听说那些文人雅士饮酒时还会想些乐子助兴，不如我们也来玩。”

“妻君想玩什么？”苏近无依旧耐心有余。

“我会问你问题。答得上来便要喝一杯酒，答不上来便要脱一件衣服。”

好没道理的游戏规则。

苏近无沉默片刻，“……恒兮想如此吗？”

“当然想。”否则她怎么会提。

苏近无扯出一抹纵容的浅笑，“既然是恒兮想的，我自然答应。”

这回轮到恒兮诧然。她之前觉得他温柔体贴却暗含沉静疏离，自有分寸和底线。

可如今她进一步，他便退一步。恒兮第一次觉得，他的底线那么低吗，她如何试探，都够不到呢。

可饶是她这样对待，他依旧一副温和端方的模样，对她依旧温柔贴心。

这可不是恒兮想看到的。

“那我问你，你知道我今日带回的小猫叫什么名字吗？”恒兮问。

她没告诉他，他自然不知。

“恒儿给它取了什么名？”他问。

“叫小鱼。”

苏近无笑得宠溺，“很好听。”

他自觉地脱下一件外衣，面上却毫无异色，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寻常之事。

恒兮心情大好，又问：“我从前也喜欢小猫吗？”

“喜欢的。”苏近无语气笃定。

“那你呢？”

“……最初不喜欢，但你送过我一只，我便喜欢。”

原来她从前还送过他猫啊。恒兮听得有趣，又倒酒。

“我自己来。”他接过酒杯。

“是两杯哦。我问了两个问题。”恒兮说。

“好。”他照做。

恒兮不是没想到可以首接问他背上作画一事，但那人若不是他，必然对他们关系有所影响。

好歹他们是夫妻。被他知道她和别的男子那般亲近，也许日后不尽心照料她。她若因此痛失一个贴心人，那实在得不偿失。

所以恒兮问了另一个问题：“我从前喜欢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