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贾元春 椒房宠

归省的车辙还未完全消弭在宫道上，夏日的蝉鸣己漫进景阳宫的廊下。贾元春在归省那日带回的黛玉画像刚挂在东墙，便传来原德嫔染时疫病逝的消息，那是个总爱穿月白褙子的女子，前日还在女学跟着和嫔学算筹，如今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娘娘，尚宫局送来宫务清单。”绿翘捧着漆盘进来，青瓷碗里的酸梅汤浮着两片薄荷叶。

“原德嫔的景阳殿要重新分配，陛下说让您暂理她的份例。”

贾元春接过清单，指尖触到尚宫局的朱批：“着贾才人协理六宫庶务，待新封九嫔后再行交割。”

贾元春望着窗外的荷花池，粉白的花苞在绿叶间探出头，像极了归省那日田庄里的新稻，原来这宫里头的生灭荣枯，总与外头的西季同频。

七月初七乞巧节，景阳宫的梧桐叶刚泛起薄黄。

贾元春晨起梳妆时，绿翘捧着个描金匣进来，匣中是皇帝昨日赐的翡翠步摇，坠着九颗东珠，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尚宫局说今日有旨意，娘娘得穿吉服。”

未时三刻，景阳宫的飞檐下响起唱喏：“宣昭才人接旨！”

司礼监掌印太监捧着明黄缎子包裹的圣旨，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朱漆金册匣。贾元春跪下去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归省那日田庄的新泥香、绣坊的机杼声、宝玉的赋、黛玉的画，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贾元春性行温良，才识明达，协理宫务得体，调和六宫有章……着晋封德嫔，位九嫔之首，赐居承乾宫。钦此。”

“谢陛下隆恩。”贾元春叩首时，发间的翡翠步摇碰在青石板上，发出清响。

掌印太监笑着打开金册匣，取出那方“德”字金册。黄金铸的册页上，“德者，配位也”五个字是皇帝的亲笔，笔锋刚劲里带着些柔润，像他批奏疏时偶尔流露的温情。

贾元春伸手去接，指尖触到金册上残留的体温，—定是皇帝昨夜在御书房亲自验看的。

“德嫔娘娘，这是陛下特意交代的。”掌印太监压低声音，“金册里夹了片梧桐叶，说是承乾宫的梧桐，比景阳宫的更茂盛。”

贾元春翻开金册，果然见一片半干的梧桐叶躺在字里行间，叶尖还沾着晨露。

承乾宫的宫灯刚挂起时，和嫔提着食盒来了。

她穿浅碧宫装，鬓边只别了朵珠花，发间飘着熟悉的木樨香：“姐姐，我来贺你晋封。”她打开食盒，里面是碟桂花糕，还有方叠得方方正正的帕子。

帕子展开时，贾元春倒吸一口气，湖蓝缎面上，两只凤凰振翅欲飞，尾羽用金线盘成，每根翎毛都细得像头发丝，朝阳用珊瑚米攒成，在灯下泛着暖红的光。

“我学了三个月，苏司药说凤凰要绣得活，得在针脚里藏‘生气’，我便每日看景阳宫的雀儿飞……”和嫔的耳尖红得像帕子上的朝阳。

“这是我收到最好的贺礼，比宫里的珍宝都金贵。”贾元春将帕子贴在胸口。

和嫔忽然握住她的手：“姐姐，我昨日去景阳殿收拾原德嫔的遗物，她枕头下有本《女学三书》，夹着张纸条，写着‘若我去了，女学交给昭才人’。”她的声音发颤，“她是信你的。”

贾元春望着和嫔眼底的水光，想起原德嫔在女学里算筹时的模样。她轻轻回握：“往后，我替她看着女学，看着你，看着这宫里每一个想发光的人。”

系统光屏在袖中轻闪，跳出【身份进阶：九嫔主位（完成度100%）】【宫闱信服度+50（当前185）】的字样

。窗外的蝉鸣忽然静了，风裹着荷花香吹进来，吹得和嫔的帕子轻轻扬起，两只凤凰像要从帕子上飞出来，掠过承乾宫的飞檐，掠过女学的窗纸，掠过所有被她们护着的、鲜活的日子。

晋封第三日，贾府的快马便到了。

宝玉的信写得歪歪扭扭：“元姐姐，我们得了御笔福字！老祖宗说要挂在荣禧堂正中央，比当年的‘荣禧’匾还显！宝兄弟会背更多八股了，等你回来考我！”

黛玉的信里夹着片梧桐叶，和金册里的那片一模一样：“姐姐，这是园子里的梧桐叶，和承乾宫的一样绿。我画了幅‘德嫔晋封图’，等你归省时给你看！”

贾母的信短，却烫着泪渍：“我元丫头，是咱们府里的凤凰。这福字我让人用檀木框裱了，每日擦三遍。你在宫里，替我多看看那梧桐树，就当是我在看你。”

贾元春摸着信纸上的泪痕，忽然想起归省那日，贾母替她系平安扣时说的“我们在家里护着你”。她转头对绿翘道：“把陛下赐的荔枝蜜装两坛，再挑十匹苏绣的帕子，一并送回贾府。”

“娘娘，”绿翘捧着礼盒出去时，又折回来，“和嫔小主说，承乾宫的梧桐树下摆了茶案，等您去说说话。”

贾元春踩着青砖往庭院走，承乾宫的梧桐比景阳宫的更粗壮，浓荫遮住了大半个院子。和嫔坐在茶案后，正在往茶盏里放桂花，见了她便笑：“我让人煮了新收的莲子汤，甜得很。”

“好。”贾元春在她对面坐下，望着树影里浮动的光斑，“和姐姐，你说这承乾宫的梧桐，能活多少年？”

和嫔替她斟茶，莲子汤的甜香漫开来：“我听老太监说，这树是太祖皇帝亲手种的，到现在快二百年了。”她望着帕子上的双凤，“就像这帕子，针脚藏着生气，树也藏着生气，只要有人护着，就能一首绿下去。”

贾元春端起茶盏，莲子的甜混着桂花的香，像极了归省那日田庄的新米香、绣坊的丝线香、暖香坞的墨香。她望着和嫔鬓边的木樨花，望着帕子上振翅的凤凰，望着承乾宫的飞檐在暮色里镀上金边，这日子越来越好了。

系统光屏最后闪了闪，这次的提示是：【因果值累计600，解锁“九嫔制衡图”——九嫔之首，不是终点，是守护更多人的起点。】

晚风掀起和嫔的帕子，两只凤凰在风里轻轻摇晃。贾元春望着帕子上的朝阳，忽然想起皇帝说的“这天下，是我们的”。

她端起茶盏，和和嫔碰了碰：“姐姐，往后这承乾宫的茶，咱们要煮得更甜些。”

“好。甜得让全天下的人，都能尝着。”和嫔笑着应。”

承乾宫的梧桐叶在风里沙沙作响，像在应和她们的话。夏日的暮色漫进来，将两个女子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首延伸到女学的窗下，延伸到田庄的埂边，延伸到所有被爱护着的、正在生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