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决战时刻

林小满的运动鞋踩在青石板上哒哒响。

凌晨五点的风还带着凉，她把主持服外套又裹紧些，口袋里的润喉糖硌得大腿发疼——那是顾明川塞的，糖盒上还留着他歪歪扭扭的字迹："别学阿杰喝冰美式，嗓子要罢工。"

转过街角，远远看见酒店金色招牌下乌泱泱一片人。

镜头反光刺得她眯眼——昨天的热搜到底还是引来了记者。

"林小姐！"扛摄像机的小伙子冲过来，"您对'国宴主持内定说'怎么看？"

"请问昨晚的澄清视频是团队操作吗？"

"苏瑶女士说您的主持风格'土得像社区广场舞'，您回应吗？"

林小满停住脚。

她摸出润喉糖塞进嘴里，甜意漫开时突然笑了："各位老师起得比我还早啊？"她举起手机晃了晃，"要不先拍张我啃包子的？

毕竟等会主持可没时间吃早饭。"

记者们愣了愣，有人憋笑举起镜头。

林小满咬了口酸菜包，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内定不内定，等会台上见真章。

至于'土'..."她眨眨眼，"社区广场舞怎么了？

我主持过的金婚典礼，爷爷奶奶们哭湿的手帕能绕舞台三圈。"

人群里传来零星掌声。

林小满趁机溜进酒店，后背的冷汗把衬衫黏在皮肤上——刚才那番话，她在镜子前练了二十遍。

后台化妆镜前，林小满对着提词器默念流程。

发胶喷得太猛，刘海硬邦邦支棱着，像只炸毛的猫。

"小满姐！"阿杰踹门进来，运动服兜里掉出半袋辣条，"顾老板昨晚没睡！"他掏出手机划拉，"你看！

书法协会的张老、非遗传承人李奶奶，还有那个总上综艺的美食家，都发微博了！"

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张老的微博配着毛笔字："观小满主持视频，应变如惊鸿，控场似流水，此等功底，岂容污蔑？"李奶奶发了段她教社区老人做糖画时的录像，配文："这丫头能把糖画故事讲得比糖丝还甜，主持能差？"

林小满眼眶发酸。

阿杰凑过来压低声音："顾老板还说...说要是有人闹场，他带了十个健身教练在后台候着。"

"胡闹！"林小满拍他肩膀，却没忍住笑，"那家伙是不是以为这是打群架？"

"叮——"

化妆间门被推开。

苏瑶踩着细高跟晃进来，香槟色礼服衬得她皮肤雪白，可眼底的青黑出卖了熬夜。

她扫了眼林小满的提词器，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哟，还在背稿呢？

我昨天可是听说，国宴主持要即兴发挥的。"

林小满没抬头，继续对流程："苏姐来得早啊，是来给我加油的？"

"加油？"苏瑶嗤笑，"我是来提醒你——"她突然伸手去抓提词器，"别把上不了台面的社区段子带上来！"

"啪！"

顾明川的手掌精准扣住苏瑶手腕。

他今天穿了件藏蓝衬衫，袖口卷到小臂，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苏小姐这是要当'稿贼'？"

苏瑶疼得皱眉，却还硬撑着笑："顾老板什么时候成护花使者了？"

"护的是规矩。"顾明川把提词器往林小满怀里一塞，"后台有监控，您要是想看主持稿，不如去和主办方申请？"他松开手，苏瑶的手腕立刻红了一圈。

"你！"苏瑶瞪了林小满一眼，摔门出去时撞翻了化妆刷，珠片撒了一地。

林小满低头看提词器，手指在"即兴环节"那页——刚才苏瑶抓手的位置，正好是她准备的"社区故事"部分。

"谢谢。"她抬头看顾明川，对方耳尖又红了，和上次王奶奶夸他时一个德行。

"咳。"顾明川摸出个小盒子，"润喉糖快吃完了吧？"

林小满接过，是蜂蜜味的。

她突然想起昨晚门缝下的纸条，心跳漏了一拍。

"主持人准备！"

场务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响。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把提词器递给阿杰，转身时主持服下摆扫过顾明川的手背——像片羽毛，轻轻挠了下。

聚光灯亮起的瞬间，林小满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台下坐满西装革履的嘉宾，前排几个记者举着相机，镜头闪得她眼花。

"各位来宾上午好！"她声音清亮，"今天站在这里，我突然想起上个月在社区主持的金婚典礼。"她目光扫过台下，"有位爷爷说，'好的主持啊，就像熬了整夜的红豆汤——得把真心慢慢煨进去'。"

台下传来轻笑。

林小满乘胜追击："今天这台典礼，我也准备了锅'真心汤'。"她看向嘉宾席，"首先要感谢书法协会张老、非遗李奶奶，还有美食家陈老师——"她顿了顿，"是他们让我知道，好口碑，从来不是靠黑稿，是靠每一场主持里，观众红了的眼眶，和鼓疼的手掌。"

掌声如潮水涌来。

林小满看见张老在台下冲她竖大拇指，李奶奶抹着眼泪鼓掌，连刚才举相机的记者都放下了设备。

"林小姐！"

突然有个男声从观众席响起。

穿格子衬衫的记者举着话筒站起来："之前有传闻说您买热搜、抄主持稿，请问是真的吗？"

林小满指尖在话筒上敲了两下。

后台的阿杰立刻举起平板，大屏幕亮起——是苏瑶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找几个营销号，就说林小满主持全靠刷单。""主持稿？

她那破稿子我随便改改都比她强。"

"这是苏瑶女士昨天凌晨发给营销号的消息。"林小满声音冷静，"至于主持稿..."她看向台下，"张老，您上次看我主持金婚典礼的稿子，是我现场写的吗？"

张老站起来："自然是现场写的！

我临时要加段和老伴的恋爱故事，这丫头半小时就改好了，比我当年求婚词还动人！"

李奶奶也站起来："我作证！

上个月社区调解会，她连稿子都没带，当场把两家吵架的劝和了！"

台下哗然。

林小满看见苏瑶躲在侧门，脸色白得像墙皮。

她对着镜头笑："清者自清，黑稿能遮一时，遮不了人心。"

掌声雷动。

林小满感觉眼眶发热，却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顾明川说过，主持时要"像小太阳，暖得人睁不开眼"。

典礼结束时，主办方老李握着她的手首晃："林小姐，这控场能力！"他压低声音，"我们下季度有个慈善晚会，主持...?"

林小满还没说话，顾明川突然从后台冒出来："她下周末要帮社区策划端午晚会。"他瞥了眼老李，"不过慈善晚会...可以考虑。"

林小满憋着笑看他——这人明明耳朵都红了，偏要装得云淡风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国宴主礼·首日考核·通过】。

她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出顾明川的倒影。

他正弯腰帮阿杰捡地上的珠片，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背上，把身影拉得老长。

林小满突然想起昨晚晾衣绳上的月光。

那时她还在担心主持稿被黑，现在却觉得——

只要有这些真心，再大的风浪，也翻不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