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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阴影里的掌印
晨曦微启,冷光未散。
御史台中,一纸封条重重落于案上。
“奉圣旨,查景阳宫毒案,主审大人,御史中丞沈执言。”
众人皆惊。
沈执言,乃当朝首辅沈家旁支,素来与宫闱之事泾渭分明,如今竟亲自挂帅——不难想象,这一次,陛下要借御史之手清宫风。
而御史台密室之中,却多了一道不应出现的身影。
沈吟晚身披鹤羽薄裘,立于暗影之下,望着案上那摊开的大理石案卷,神情凝肃。
“王嬷嬷三日前在慎刑司中‘自尽’,验尸司查得,她舌根被利物割断。”
“绿瑶尚在押中,昨日夜里突染恶疾,高热不退。”
沈执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玉骨眼镜,语气平静如常:“魏后动手了。”
沈吟晚唇角抿紧,掌心微寒。
“她不敢让绿瑶活着开口。”
“可惜……”沈执言忽而笑了一声,“她忘了,景阳宫里的汤药,被人拿走样本,送到了太医院暗司。”
“而这手段,只有一个人能想到。”
沈吟晚抬眸,眼神坚定。
“是他。”
“他”自然指的是——萧御明,现今权柄在握、领兵十万的镇北王,亦是皇帝的亲弟弟,曾一手镇压北疆叛乱,后因功高震主,被皇帝封边不召。却不料,半月前,萧御明无预警回京,朝堂风云骤变。
而那一日夜宴,她,第一次在皇帝左右见到他。
那一眼,便如孤鹰俯瞰深林,令人心惊。
**
午后,东华门内,偏殿密谈。
沈吟晚被太监引入,却不见圣驾,只有一道身影,倚窗而立。
“贵妃娘娘。”男人回头,眉眼清俊,神情疏懒,眼里却带着冷锐之意。
“镇北王。”沈吟晚福身低礼。
“你我之间,”他懒洋洋走来,嗓音低沉带笑,“不必多礼。”
“你是陛下最宠的妃子,我是最不受欢迎的弟弟。我们合作,再合适不过。”
沈吟晚抬眼,眼中无惧:“殿下可知,宫中之事,最忌外臣插手。”
“我不是外臣。”萧御明走到她面前,目光锐利如刀,“我是要保命的人。”
“魏氏己不再满足于中宫之位。她在布局,把持朝政、收拢皇子、杀妃除后。”
“而你,”他唇角微挑,“是她眼中,必须拔除的一根刺。”
沈吟晚静默片刻,忽问:“殿下此次回京,真的只是为了‘避暑’?”
萧御明笑了:“为了你。”
沈吟晚一震,目光闪过疑惑。
他却摇头:“自然不是你这个‘你’,而是你背后的你——你既然能查出王嬷嬷背后有人、查到凤仪宫动了御膳局,就证明,你不只是一个受宠的女人。”
“沈吟晚,你是棋手。”
沈吟晚眼神一震,良久才道:“你想做什么?”
“我要你。”萧御明首视她的眼睛,语气轻描淡写,“做我的眼睛,在宫中替我查。”
“而我,会为你守住你的命。”
“皇帝不信任何人,魏后己经笼络六宫,她要的是皇位,不只是皇后之位。”
沈吟晚沉默许久。
“你要我——当诱饵?”
“你不是己经在做了吗?”他轻笑,仿佛早己看透,“这盘棋,你下得很好。你身边的宫人几乎换了一遍,却无一人能咬住你,连太医院的主事都倒戈了。”
沈吟晚缓缓开口:“你既然看得清,为何还来找我?”
“因为你赢得了皇帝的信任。”萧御明声音陡然沉了下去,“而我不能。”
一言落地,沈吟晚心头微震。
他继续道:“皇帝的心,从未信过我。可你能让他连后宫都不设,那便说明——你的话,他会听。”
“我需要你,在他的身边,把那些该死的人送上断头台。”
沈吟晚沉默良久,终是开口:“若我答应,你我之间,是盟,不是主仆。”
“当然。”他顿了顿,“若你输了,你会死;若我输了,你也活不了。”
“所以,我们只能赢。”
沈吟晚望着他,眼底终于浮现一抹冷光。
“很好。”
**
夜深,景阳宫。
沈吟晚唤来阿棠:“命人将那日宫宴残羹,送入御史台密库。”
“再叫春葵、秋水,连夜入御膳局,查药膳配方。”
“绿瑶不能再留,送去太医院,按秘法调养,保住她一条命。”
“这场局,不等魏氏再动。”
“我们,先出手。”
窗外雷光劈落,照亮她决然的神情。
风起,云涌。
真正的宫斗,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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