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浮光掠影

冷宴之后，后宫仿佛陷入了一片无声的暗流之中。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礁密布，每一寸宫墙之下，都藏着勾心斗角的阴影。

自素云贵妃府中搜出的密函如利刃划破寂静，皇后虽未当场发作，却在第二日一早，便以“宫务不谨”为由，令其禁足半月，暗中则调遣御前女官清查其宫中账册，连一针一线都不放过。

而沈吟晚，在这场权谋风暴中不退反进，如今在宫中更是如日中天，众妃面上敬她、心下畏她，就连太后也对她另眼相看，三日两头传她进宫请安，言语之间颇有栽培之意。

但沈吟晚心知，这种“盛宠”本身也是一把锋利的刀，稍有不慎，便会伤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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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安嫔今日送来了一盒金丝酥，还特意吩咐奴婢转告，说是您最喜欢的口味。”柳儿捧着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几案上。

沈吟晚眉头一挑，唇角却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安嫔？她倒是沉得住气。这冷宴之后，才第一个来示好的人。”

“娘娘，可要尝一尝？”

沈吟晚却只是拨弄着锦盒的缎带，眼眸中一丝寒光闪过：“拿去喂小黄雀吧，它若无恙，日后再说。”

柳儿应了一声，心中暗自敬佩娘娘的谨慎。贵妃如今风头正劲，众人巴不得借机攀附，可谁知这糖衣之下，是不是藏着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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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黄昏，韩昭言于御书房中与皇帝议政归来，悄然入了长乐宫。

沈吟晚独坐窗下，手中执一卷《春秋左传》，烛影斜照，她整个人仿佛隐入了一卷水墨画中。

韩昭言步入殿中，声音低沉温和：“看来这宫中无人能与你斗得过了。”

沈吟晚抬眸看他，目中泛起一丝波澜：“可惜，敌人不止在后宫。”

韩昭言凝视着她，眼中满是赞赏与担忧：“你是聪明人，该知道，皇后之位非你不可的传言，己开始在朝中流传。”

沈吟晚轻声一笑：“我若真有意问鼎后位，便不会容得素云那样的人在我身边存活至今。”

韩昭言听罢，沉默片刻，终是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望着窗外渐沉的天色，声音轻缓，却句句如击石之音：“我想要清算血债，替母妃雪冤。想要宫中的女人，不必用毒计与谎言博得片刻荣宠。若可能，我还想……”她顿了顿，目光投向韩昭言，“想与你，共渡余生。”

韩昭言心头一震，眼中掠过一抹复杂：“你既想要这些，我便替你铺路。”

沈吟晚移眸不语，忽而露出淡淡笑意：“不必替我铺，我要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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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内务府回报：素云贵妃名下的内帐竟发现与外朝官员私下往来账目，涉及贿赂宫内太监、收买侍卫，甚至传出她曾欲刺探皇帝病况，图谋不轨。

消息一出，朝堂震动，皇帝震怒之下，下令彻查素云一系，封其宫门，彻底软禁。

皇后虽极力周旋，但朝中多有重臣出面要求严查，便也不得不松口，眼看素云彻底出局，沈吟晚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独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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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太后宫中送来口谕，令您今夜前往陪膳。”柳儿带着几分兴奋低声禀报。

沈吟晚轻点螓首，心中却生出几分警觉。

太后之邀，看似荣宠，实则极可能是一场审视与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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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皇后宫中，烛火微明。

“沈吟晚己成气候，再不动手，怕是再无机会。”皇后目光森寒，冷声对左右道，“既然她要做这天下女人之主，那本宫，便让她看看这后宫的水，有多深。”

贴身嬷嬷悄声道：“娘娘放心，素云虽败，但还有朱常在、倩容君，皆愿为娘娘所用。”

皇后冷笑：“这只是开始，沈吟晚若真想活着登上高位，先得走过我这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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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沉，风声如泣。

长乐宫内，沈吟晚静坐于铜镜前，缓缓梳起云鬓。

铜镜中，她目光沉静，唇角微扬，一如既往的从容优雅。

“若今夜太后真动了杀念，”她轻声喃喃，“那便是我与她之间，真正的一战。”

烛火摇曳，照出她眼底那团沉睡的烈焰，终将灼尽一切虚伪与伪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