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迷雾重重

青溪小学的晨雾还没散尽，陆晨蹲在后山的菜地里给新栽的辣椒苗浇水。粗糙的手掌拂过嫩绿的叶片，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沾湿了打着补丁的裤脚。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混着阿强调试新教具的叮当声，本该是再平常不过的清晨，却被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划破。

三辆黑色商务车碾过泥泞的山路，稳稳停在校门口。陆晨眯起眼睛，看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下车，皮鞋踩在碎石子路上的声音格外刺耳。他把水壶往田埂上一放，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迎上去，却在瞥见对方胸前若隐若现的徽章时，脚步顿了顿 —— 那是个银色的天平图案，天平下方刻着拉丁文 “Veritas Renovator”，翻译成中文正是 “真理重塑者”。

“陆老师？” 为首的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笑容却不达眼底，“我们是教育督导小组，收到匿名举报，说贵校存在严重教学违规行为。” 他话音未落，周雨桐抱着笔记本电脑从实验室冲出来，镜片后的眼睛满是警惕：“有文件吗？我们所有课程都经过备案。”

男人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叠文件，最上面的举报信被风吹得哗啦作响。陆晨扫了眼内容，瞳孔猛地收缩 —— 信里不仅详细列出 “无界学习” APP 所谓的 “违规内容”，还附了几张孩子们的照片。照片里小海娃在海边做浮力实验，阿木调试智能轮椅的画面，此刻却被配上 “不务正业”“浪费教育资源” 的文字。

“这些都是恶意剪辑！” 周雨桐气得声音发抖，“你们分明是......”“周老师！” 小雯跌跌撞撞跑来，马尾辫散了一半，“APP 后台崩了！所有非洲和南美服务器同时掉线，现在论坛全是骂我们的帖子！” 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满是刺眼的评论：“青溪模式就是骗局”“误人子弟的典型”。

陆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十年前在漏雨教室里被人砸场子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闪过。那时他们只有几支粉笔和满腔热血，现在面对的却是带着精密策划的阴谋。“请自便。” 他侧身让出道路，目光扫过对方团队里那个始终低头操作平板电脑的年轻人，“不过我建议先去教室看看，而不是盯着几张照片断章取义。”

调查组在校园里转悠时，陆晨悄悄把阿强拉到工具间。“看到他们车上的卫星天线了吗？” 阿强拧开一瓶汽水，喉结上下滚动，“刚才我假装送工具，听到他们用暗语交流，提到什么‘清除计划 B 阶段’。” 他从口袋里掏出半截电线，“这是从他们设备上顺来的，材质特殊，国内根本买不到。”

正当两人商量对策时，后山的 “希望林” 突然传来惊呼。陆晨冲出去，看见几个调查组人员围着一棵猴面包树，树干上被人用利器刻满歪歪扭扭的符号。“这是密码！” 阿木坐着智能轮椅赶来，手指在轮椅扶手的键盘上快速敲击，“翻译成英文是‘迷途知返，否则......’后面被破坏了。”

夜幕降临时，青溪小学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周雨桐带着技术组在防空洞抢修服务器，老式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声混着键盘敲击声；小海娃领着 “情报小队” 在校园巡逻，手里的自制信号探测器时不时发出 “滴滴” 警报；而陆晨独自坐在办公室，反复看着那封举报信。信纸边缘的烫金花纹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和当年资本集团的做派如出一辙，却又透着更阴森的气息。

“陆老师，有发现！” 小雯举着打印纸冲进来，“那些攻击我们的 IP 地址，表面上分散在全球，实际上都指向同一个卫星中转站。我黑进中转站的临时数据库，找到这个！” 她把纸拍在桌上，上面是一张模糊的会议照片，几个戴着兜帽的人围坐在圆桌旁，背景墙上的投影赫然是青溪小学的三维地图。

突然，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陆晨冲出去，看见实验室的窗户被砸出个大洞，满地的碎玻璃中间，躺着个用黑布包裹的物体。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个机械蜘蛛模型，腹部刻着和调查组徽章一样的天平图案，蜘蛛嘴里还叼着张字条：“最后通牒 —— 放弃你们的乌托邦。”

山风卷着落叶掠过校园，远处的天文台在夜色中像头蛰伏的巨兽。陆晨握紧字条，想起白天那个低头操作平板的年轻人。对方临走时曾和他对视，眼神里闪过的不是傲慢，而是某种近乎悲悯的复杂情绪。手机在这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小心身边人。”

周雨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服务器修复了 60%，但对方的攻击越来越有针对性。” 她顿了顿，“阿强说看到有无人机在学校上空盘旋，不过被他用电磁干扰器打下来了。” 陆晨转身，看着防空洞透出的微弱灯光，以及操场上举着手电筒来回巡逻的孩子们。十年前，他们用竹竿和破布守护教育的火种；现在，敌人带着更锋利的刀枪来了。

“通知所有人，进入一级戒备。”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低沉而坚定，“从明天起，所有课程改为实战演练。教孩子们识别跟踪，破解密码，还有......” 他摸出怀里的机械蜘蛛，“怎么保护自己珍视的东西。” 远处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晃，树影婆娑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漏雨的教室，那个他们第一次握紧拳头说 “不” 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