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惊魂

瞿正基滚烫的掌心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她奋力挣扎，却没想到男女体力上的差异这么大，一时之间她竟挣脱不开。

瞿正基正待俯下头来亲她。千钧一发之际，她想起现代学过的防身术，膝盖狠狠向上顶去。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瞿正基如断线风筝般踉跄后退，捂着关键部位瘫倒在地。

脚步声从西面八方涌来，方才消失的仆从丫鬟此刻全冒了出来。

舒窈跌跌撞撞地狂奔，回到临枫院时，她靠在门上剧烈喘息，指尖还在不受控地发抖。

丫鬟小翠慌忙扶住她的身子，却不知该如何安抚——此刻少女眼底翻涌的，不只是劫后余生的恐惧，更有对这深宅大院的彻骨寒意。

铜镜映出舒窈苍白的脸，她握着梳子的手有些发颤，发间新换的茉莉簪子随着动作轻晃。铜盆里的洗脸水早己凉透，倒像是她此刻纷乱的心绪。正当她用帕子擦拭脸颊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表小姐，夫人请您即刻去松鹤堂。”一个管家媳妇前来会话，声音隔着雕花门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雕花门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像是催命符一般。“表小姐，夫人请您即刻去松鹤堂。“管家媳妇的声音冷硬如铁，隔着厚重的木门砸进来。

舒窈握着帕子的手瞬间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檀木议事桌、王氏冷若冰霜的脸、齐嬷嬷尖锐的嗓音，种种可怖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翻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尽量让声音听起来镇定：“劳烦回禀夫人，我梳洗片刻就过去。“

“表小姐还是别为难我们了。“管家媳妇的语气愈发不耐，“夫人正发着脾气，您若再拖延......“话未说完，威胁之意却己溢于言表。

舒窈咬住下唇，转身问一旁战战兢兢的小翠：“刚才打更了吗？“

“表小姐，刚过一更。“小翠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担忧。

舒窈心中稍安。瞿星岚和瞿慕云应该快回来了，只要再撑一会儿......突然，她想起失踪的小桃，她一首未回来。是瞿正基收买了她，还是胁迫了她，不得而知。

酒过三巡，佳肴尝遍，麒麟殿当中，众人沉浸在悠扬的丝竹管乐声中。

没过多久，正殿宴罢。内宦提灯引着女眷转过九曲桥，宫灯摇曳的光影里，可见朱漆宫门前的汉白玉石狮披着银霜，月光如练，将琉璃瓦上的瑞兽纹映得雪亮。

暮春的夜风裹挟着晚香玉的甜腻，瞿星岚提着裙摆正要登上自家马车，忽听得身后传来熟悉的靴底叩击青石之声。转身望去，兄长瞿慕云正陪着晋王徐步而来，玄色广袖扫过宫灯投下的光晕，恍若夜色里流淌的墨河。

晋王在宴席上与瞿慕云谈及漕运新政，兴致盎然间便同往车马处。他目光不经意掠过瞿星岚的方向，本该跟在少女身后的纤影却不见踪迹。夜色中，他垂在袖中的手指无意识蜷缩，眼底那簇刚燃起的光亮，如被泼了冷水的烛火般迅速黯淡。

他派去崖州与安宁县的暗卫，怕是要月余才能传回消息，有些谜题，终究急不得。

话虽如此，夜风轻轻拂过，如一双温柔的手，撩动着人的心事，晋王恍惚又见着那双含着春水的眸子——她抬首望向他时，睫毛轻颤的样子，思念如同缠在心头的蛛丝，越是挣扎，越是将人缚得紧实。

晋王怔愣了片刻。

瞿府众人见晋王玄袍玉带款步而来，纷纷敛衽行礼。瞿慕云顺着晋王的目光望去，心中陡然一动，再看自家妹妹，正仰着天真烂漫的笑脸行礼，鬓边簪子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全然不知身旁暗流涌动。

晋王抛下心中杂念，说道：“改日再登门拜访，与瞿将军讨教。“便告辞了。

待晋王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渐行渐远，瞿府众人方才登上归家的马车。车轮缓缓转动，碾过一地斑驳树影。

马车内，瞿长卓双颊因饮酒而泛起浓重的红晕，恰似天边燃烧的晚霞。他眼神迷离，却又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嘴角高高扬起，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由于太过激动，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几分醉意的含糊，却又充满了喜悦的高亢：“慕云啊，今日这事儿，可太让人意外了！真没想到，晋王殿下竟对你如此青睐有加。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千载难逢的机遇！往后啊，你这仕途之路，必定是一片光明，一片光明！”说着，他重重地拍了拍瞿慕云的肩膀，手臂因激动而微微晃动。

瞿慕云坐在一旁，眉头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他垂眸沉思，眼神中满是困惑与忧虑。脑海中不禁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难道晋王……对星岚动了别样的心思？这个想法一出现，便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涟漪，让他愈发不安起来。

说起晋王，他乃先帝最小的皇子。自束发之年起便崭露锋芒，先帝在位时对他很是偏爱。后来立储之事令朝堂风云涌动，长子虽为嫡出，可资质平平，中庸无奇；幼子，也就是如今的晋王，自幼便聪慧过人，才思敏捷，却因年纪尚小，如立他为储，会引发国本动摇，朝局不稳。

最终，先帝权衡再三，还是将长子立为太子。然而，先帝驾崩之时，却将朝中权柄一分为二，一部分交由肱骨大臣辅佐新皇，另一部分则赋予了晋王。

晋王在本朝权势滔天，声名远扬，因其礼贤下士是，贤德之名在外，朝堂之上有众多拥趸，甘愿追随。后因他亲自领兵平定西北叛乱，夜袭敌营时仅率三百轻骑，便将敌军主帅的首级斩落。这场战役后，军中流传着“晋王出马，万军辟易”的歌谣，民间百姓更是对其赞誉有加。

金枝玉叶的晋王自降世起，便坐拥权力与荣耀的巅峰。相较之下，瞿家纵然是官宦人家，在皇室的威严面前，也不过萤火比之皓月，有着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