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焚梦余烬

昏睡后的安眠，正做着一场噩梦。

安眠看见少年霍又徒跪在燃烧的画室里。他的白大褂下摆浸满松节油，眼瞳呈现出诡异的银灰色。

焦尸手腕上的蓝宝石手链折射着火光，每颗宝石内部都刻着"MX"编号，这与陆川挖出的实验室门禁卡前缀相同。

"要活下去。"少年霍又徒将雏菊发卡别在焦尸鬓边时，火焰突然吞噬了整个画面。

凌晨，安眠在剧痛中惊醒。

这时防盗窗的锁扣发出轻响时，陆川倒挂在窗外，警用绳索在他腰间勒出深痕，手里晃着伪造的园林局检查通知。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做噩梦了吗。"他翻进窗时带进一股泥土腥气，

"昨晚霍又徒的医疗车去了后山焚化厂。"

安眠轻轻地掀起病号服下摆，露出了自己胸口那独特的蝴蝶胎记，而此刻，那胎记似乎正在泛出紫黑色的液体，显得异常诡异。

陆川的瞳孔在瞬间猛地收缩，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安眠胸口的装置上，他注意到那外壳上印着A市医学院的鹰隼标志，这个标志与他之前在爆炸案现场看到的残骸上的图腾完全一致，这让他感到震惊不己。

“就在半个月前，我醒来的时候，这颗心脏就己经在跳动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擦去接口处的腐蚀性分泌物，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和痛苦，“但昨夜开始，这颗心逐渐变得真实，开始让我感受到疼痛。”

夜幕降临，安眠在房间内轻轻地打开了窗户，陆川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房间，动作轻盈得如同夜风一般。

陆川在房间里对安眠说，他昨天在调查中找到了一个新的线索，这个线索可能会对解开整个谜团起到关键作用。

陆川的执法记录仪红光闪烁。他调出五年前的档案照片，爆炸案遇难者名单上有个被红笔圈住的名字：

林慕云（医学院实验室的助理，佩戴蓝宝石手链的失踪者）。

"现任院长夫人在三年前，突然开始佩戴那条精致的手链。"陆川细致地放大了珠宝店的监控视频截图，只见那条手链上镶嵌的蓝宝石内部，MX-09的编码清晰可见。

"与此同时，霍又徒这个名字，与林慕云院长的名字紧密相连，因为他是林慕云在医学院带的最后一个实习生。"

安眠的心脏突然剧烈震颤，图片中的蓝宝石手链与她梦境中的手链如出一辙，细节之处几乎难以区分。

“我在梦里梦到了这串蓝宝石手链。”她轻声地自言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颤抖。

陆川的行动迅速而果断，他用战术匕首小心翼翼地划开袖口衬里，手法相当熟练。

在袖口衬里的秘密夹层中，他取出了一枚微型信号干扰器，这枚小巧的装置将是潜入院长办公室的关键。

“明晚院长夫人会参加慈善晚宴。”他将干扰器粘在安眠的胸口，确保它能够贴合皮肤，发挥最大的效果。

"这是我们潜入院长办公室的唯一机会。"陆川的目光闪烁。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窗上凝结的晨雾形成了血丝状的冰纹。安眠静静地凝视着自己肩膀上的蝴蝶胎记，昨夜梦境中那燃烧的画室的灰烬仿佛就在眼前，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灰烬正从她的指缝间簌簌地掉落，仿佛是时间的沙漏在无声地流逝。

就在这时，霍又徒依然穿着他那洁白无瑕的白大褂，推门而入。

安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身上，注意到他又换了一个新的领结，他的整洁程度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是座的完美主义者。霍又徒，这个男人总是给人一种井井有条的感觉。

“今天我们的任务是重建车祸当天的记忆链。”霍又徒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将电极片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安眠的太阳穴上，医用胶带撕扯的声音就像剥落结痂的伤口，让人不禁感到一丝丝的疼痛。

“告诉我，你打方向盘的时候是用左手还是右手？”霍又徒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问题像是一把钥匙，试图打开安眠记忆深处的那扇门。

安眠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系列的幻影，她仿佛看到了那些失控的影像，一辆轿车在她的视线中失去了控制，首首地撞向了路边的梧桐树。那画面如此真实，以至于她几乎可以感受到那股冲击力。

“是左手！”霍又徒突然用力地掐住了她的手腕，他的瞳孔中泛起了机械过载时特有的银灰色光芒，

“你总是用左手给我系领带。”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仿佛在提醒安眠，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碎片，他都一一记得。

安眠的牙齿深深地、无情地咬入了霍又徒的虎口。

在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的同时，她凝视着霍又徒的眼瞳，那里又浮现出一幅燃烧画室的倒影。

那是少年时期的他，在熊熊烈火中，面对着焦尸，弯腰捡起了一条蓝宝石手链。而那火光中手链的MX编码，与院长夫人佩戴的那条手链的编码完全相同。

在剧痛的折磨下，安眠咬破了霍又徒的手腕。鲜红的血液滴落在了鸢尾花的花瓣上，仿佛是大自然与暴力的奇异结合。

"乖孩子。"霍又徒轻柔地舔去她唇角的血迹，然后将一枚蓝莓糖温柔地塞进她颤抖的唇间，"等治疗结束，我就带你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我想看看你的心脏。”安眠平静地提出了她的请求。

霍又徒解开西颗衬衫纽扣，露出了心口跳动的机械装置。他的心脏装置比安眠的型号老旧两代，外壳上布满了手工焊接的疤痕，见证了时间的流逝和过往的磨难。

"摸摸看。"他引导着她的手，轻放在那震颤的金属表面上，

"这里储存着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淋的雨声，那是我们共同的记忆，永远地刻录在这里。"

安眠的指尖抚摸着，齿轮咬住她指腹时，霍又徒发出痛苦又愉悦的叹息。

监护仪显示他们的心跳频率正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