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颜聚

李牧又让人唤了颜聚前来，见他一身盔甲齐整，问道："严聚，你营中人都还没睡？"

颜聚道："回将军，本营今夜小人值守，他们都睡下了。”

李牧点点头，赵葱，颜聚是郭开的人，但二人心性却不相同，赵葱是郭开死忠，想借郭开的势往上爬，对郭开言听计从。而颜聚乃是齐国罪将，不得己而寄郭开篱下。

赵葱平素以郭开亲信自居，对严聚呼来唤去有如下人。他人同住一营，颜聚为营中之副，却也被赵葱派与营中军士轮流守夜，颜聚对此是敢怒而不敢言。这些情况李牧是大略知晓的，而这也正是他找上颜聚的原因。

"你在齐国所犯何罪？"李牧问道。

"得罪齐相后胜，冲撞齐王"

"哦？能否为本将具体说说？"

颜聚抬头看了李牧一眼，心中不解他怎会忽地想了解自己的过往，说道："自君王后薨，相国后胜受了秦国贿赂，每日里对齐王说秦国和好之意，齐王以为秦国可恃，整日纵情享乐，十多年不问兵事。眼见韩国己为秦所灭，赵国也及及可危，赵魏一旦灭亡，剩下齐楚便首当其冲。小人数次劝谏齐王与五国合力抗秦均不采纳，是以不免言辞激烈，被后胜污蔑故意辱没大王，将要杀我，小人别无他法，只能逃到赵国。"

李牧心想这后胜到与郭开倒颇为相像，问道："我见你整日闷闷不乐，可是受赵葱欺压之故？"

颜聚道："不是，大夫一时受小人之欺那也算不得什么。小人当初来赵国便是武安君屡次败秦，想投入武安君麾下建一番功业，谁知受赵葱误导而入了相国门下，至今也没机会立下军功，是以心中郁郁。"

李牧意外道："这么说你当初来赵国是想投奔老夫？"

严聚道："正是，只是先己误投相国门下，又闻相国与武安君有隙，怕武安君见疑，所以一首未敢吐露心志。"

"你看郭开其人如何？"

颜聚想了想犹豫道："不论如何小人也算受过相国荫庇之思，不该在背后议论相国，将军勿怪。"

"不错，够义气。但你想过没有，为何赵葱一开始愿把你引荐到郭开门下，现在却又对你如此嘴脸？"

"这，小人不知，还请将军明示。"

"因为一开始赵葱想将你培养为自己的亲信，后来发现你才志远强于他，便忌恨打压你。至于郭开，更不会在乎你心中之志。他将你二人派来军中是为了有朝一日扳倒老夫之后好让他自己的人接替老夫。赵葱和郭开本是同类人，而你与他们意气不投，若真到了那一天，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赵葱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你。"

颜聚听了大吃一惊，自己与赵葱郭开心志迥异而为他二人所不喜自己中也明日，只是没想到郭开想要板倒李牧令赵葱代之。以赵葱平日对自己的忌恨，则怕真会落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他扑通一声跪下道："严聚胡涂，还请将军给指条明路，救我一命。"

李牧点头道："起来说话。"

严聚道："是。"站起身来。

"路倒是有一条，就看你敢不敢走了。"

"不知将军所言何路？"

"和老夫一起做局，杀赵葱，退秦军！"

颜聚一愣，退秦军没什么，至于杀赵葱，他倒不是不愿，只是突然想到自己会不会成了李牧对付郭开的杀人之刀。到时侯赵葱死无对证，李牧把责任往自己头上一堆他倒成了没事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李牧问道："怎么，不敢？"

颜聚道："小人若是不答应，是不是就走不出这大帐了？"

李牧闻言轻笑："你是怕老夫利用你？老夫刚说过，赵葱只有取代了老夫才会对你这个才志强于他的人起杀心，所以，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严聚听了心中稍安，说道："敢问将军到底需要严聚做什么？"

李牧却不回答，反问道：“老夫现在再问你一次，郭开其人如何？”

严聚这次略一思索，说道：“恰如齐相后胜。”

李牧仰面而笑，然后示意他走近，低声道："不日郭开将构陷老夫谋反，届时朝中将有专使前来拿老夫回朝问罪。老夫将杀来使并率代地之兵哗变出营。若不出所料赵葱将代老夫为军中之首。赵葱才智平平，到时定需要帮他稳定局势 ，你便趁机如此如此。可听明白了？"

颜聚大惊道："放弃关卡，是否太冒险了？"

李牧道："老夫自有安排，你只管依计行事。”

严聚躬身道：“严聚领命，只是，如此大事，将军不怕严聚泄密？”

李牧微微一笑：“你不会，第一，你若是如此小人，就不会得罪齐相。第二，老夫说过，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去吧，别让老夫失望”

李牧言语中的自信让严聚大为心折，正色道：“谢将军信任，末将领命。”

一连数日，王翦均频繁遣使到来，李牧也遣使回访。秦军也未再向井陉发一兵一卒。赵军营处，在暗处观察了一天的两名朝中暗探将这一幕全部看在眼中，两人低头量几句转身离去。

因为需等天黑入城，两名暗探到得第三日凌晨才入城复命。一大早收到消息的司寇便急忙入宫朝见，刚到王城门口便看到了郭开。原来郭开派人时刻盯着司寇府邸，见两名探子今早入城复命，知道司寇一早定要入朝禀告，郭开先行一步截住了他。

司寇见他在此，心中诧异，上前一礼道："相国大人今日怎地这么早上朝？"

郭开并不回答，笑着反问道："司寇大人是不是收到兆边了消息了，探子怎么说？"

司寇并非郭开一党，知道探子带回的消息对李牧不利，是以早早来朝想单独面见大王，好为李牧说几向好话。谁知郭开老奸巨滑早早等在这里。

他见郭开毫不废话上来便问，只好搪塞道："此是军中机密，在下必须面见大王亲自陈说。"他想自己对大王陈说还有为李牧说话的机会。若给郭开得了先机，那李牧此番必是在劫难逃。

郭开听了这话脸色一沉："司寇大人的意思，是担心老夫会泄密于秦军了？"

司寇毫不让步："相国言重了，只是老臣职责所在，请相国大人见谅。"

郭开瞪着他看了半晌，冷笑数声道："好，司寇大人尽职尽责，老夫便随你一起去见大王，看大王愿不愿让老夫听闻司寇大人的机密。"司寇见他竟赖上了自己，也是无法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