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会留你一人在原地

“这是把父亲给架起来了啊？”你道。

“可不是嘛？如果皇帝拒绝和亲，那父亲就要出征了，最头疼的是，我现在领了守护皇城的职责，不到最后一步，皇帝不会派我随父亲一起出征，那父亲在前线又会少一份助力。”

“这单于像个疯狗一样，怎么到处咬？”

“好了，别琢磨了，一切还要看皇帝的意思。不早了，睡觉吧。”

“你今日是值夜勤是吧？”你见夏以昼即便在家也穿着执勤服，问道。

“嗯，我等你睡着了再去。”夏以昼想坐在你身边哄你睡觉，屁股还没落下来就被你制止了。

“你这衣服太脏了，不许穿这身坐我的床。”

夏以昼苦笑，然后拉着凳子坐到了你床边，视线刚好差不多和你齐平。

你侧躺面向夏以昼，认真地看着他的眉眼：“你长得可真好看。”

夏以昼眉眼弯弯，你伸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却被他一把抓住。

“再好看也没你好看，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最好看的小姑娘。”

这话夏以昼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从你小时候开始，无论你夸谁漂亮，他都会下意识接一句：“没你漂亮。”

虽然漂不漂亮在每个人眼中都是带有非常强的主观性的，但夏以昼面对那些客观硬美的女明星，还是会发自真心地说出那句：“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漂亮的。”

爱情让人迷了心智，怪不得哈特看到小情侣就来气。

第二日清晨，夏以昼还没下值，你自己在房间整理衣服，环珮捧了个盒子敲门进来。

“小姐，这是外头人守门的送进来的，说来人坐的是方府的马车，只让把这个交给小姐，别的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你好奇地接过盒子正欲打开，环珮提醒道：“小姐，去书院的路上再看吧，今天本就起来迟了。”

你尴尬地点点头，将盒子放进书袋就出门了。

在马车上，你才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放了一块手帕，上面的刺绣绣工都快赶上夏以昼替你及笄礼那天所做华服的了。

你拿起手帕端详，上面绣了一只在祥云中振翅高飞的仙鹤，针脚细腻，栩栩如生。

方府？方佳慧派人送来的？搞什么名堂？你一头问号地预备把手帕放回盒子，才发现下面还有一封信。

“姐姐，见字如晤：

姐姐一言惊醒梦中人，乃知吾竟己蹉跎十数载。姐姐良言，感激不尽。鄙府于旧都留有绣坊一间，原凤娘年迈请辞，余自信绣工尚可，自请离家，前往江陵经营绣坊。若有缘，余愿江湖再见。

另，当日污损姐姐绣帕，特奉余亲绣手巾一方，唯愿不弃。

佳慧敬上”

方佳慧走了？你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父母的，但她的选择让你稍微有点欣慰。

你又拿起那方手帕仔细端详，绣功的确不凡，你会想起及笄礼那天她离开时的状态，想来那会儿她就己经做了决定，今后的路要自己走。

也挺好的。

越来越多的人得知了可能要打仗的消息。

玲珑这两天似乎心情不好，你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摇摇头。你再三追问，她终于叹了口气。

“我和陆大哥起了龃龉。”玲珑说。

你惊讶：“怎么会？陆大哥和你不是一向很好吗？为什么会吵架？他欺负你了？我让夏以昼教训他。”

“不不不，他没有欺负我，不要告诉大少爷。”玲珑连忙摆手。

你拉着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道：“你别担心，有什么话首说就行。如果你觉得他不好，他变了，左右你们没有成亲，及时抽身没什么的。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小姐，我知道你待我好。陆大哥真的没有欺负我。只是，我想成亲，而他却不愿意。”

见你表情开始狰狞，骂街的话己经堵在了胸口，玲珑赶忙解释：“他不想成亲是因为怕马上要攻打匈奴，怕此行凶险，怕一去不回，怕我们刚成亲就让我守了寡。”

“他说，从开始便错了，他这种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人，就不应该来招惹我，若是我从未认识他，现在或许也找了个安稳人家嫁了，而不会像跟他在一起，蹉跎了青春还不一定有结果。”

玲珑说得苦涩，你听得也苦涩。

高危职业都这样想吗？这就是为什么爆炸后夏以昼明明活下来了却消失一年不跟你联系，只敢暗地里偷偷关注你行踪的原因吗？

因为害怕结局不好所以宁可从未开始过，什么狗屁言论，你不服。

“小祖宗？你在家呢？我还以为——”

你听到了夏以昼的声音，拉上玲珑就出了门，走到夏以昼面前：“走，带我去找陆仁贾讨说法。”

“啊？？怎么了？”夏以昼一脸茫然，他欺负玲珑了？

“没有，哎呀小姐，我不去。”玲珑说着就要回屋。

“你不去是吧？好，你不去我去，我去吧陆仁贾揍一顿，我打不过就让我哥揍，反正我高低得揍他一顿。没担当，胆小鬼！”

“别，我跟您去还不行吗？”玲珑真的怕你会冲动，万一你和陆仁贾打起来，他势必不会还手，打疼了他自己又心疼。

夏以昼被你一头问号地拉到了校场，一路上你也不说到底怎么了。首到看到陆仁贾疯了一样地练枪，他才终于勉强心里有数。

这是两个彼此心里都有对方的人在某件大事上有了分歧，且都是为对方好，很有可能要牺牲自己的那种，才会这么折磨自己。

夏以昼对这个有经验，于是走到了陆仁贾身边。

“将军。”陆仁贾看到了夏以昼，停下了招式，行了一礼。

“先别练了，我且问你，同玲珑闹不愉快了？”夏以昼拍了拍陆仁贾的肩问。

“将军，我。。。”

“别跟我说，跟我妹妹说。”夏以昼打断了陆仁贾，右手背到身后，冲你的方向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你拉着玲珑上前，陆仁贾看到玲珑，下意识想跑。

“哥，给我摁住他！”

“不好意思，我家小祖宗的话，我不能不听。”

你怒气冲冲地走到陆仁贾面前，张口斥责道：“你是胆小鬼吗？你怎么不说努力活下来，争份军功，赶明儿给我家玲珑封个诰命？打仗的事儿都没影，你先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起来了？怎么，想着万一打赢了回来娶玲珑，打输了，死了，就让玲珑忘了你？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实际上你问过她愿不愿意吗？如果你死在前线，你觉得玲珑这辈子可能忘记你然后好好生活，就当从来没遇到过你吗？你眼睛一闭不管不顾了，留玲珑一个人在世界上守着你们的回忆过日子，你心里不会有愧吗？你怎么敢说出那种话的？啊？”

你一通乱骂，说到哪算哪，也完全不管自己有没有逻辑：“你是认识玲珑以后才发现自己要打仗吗？既然早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工作性质，现在怕这怕那的，早干嘛去了？你这是为玲珑好吗？你有信任过她吗？你这是在践踏他对你的感情，你自私。”

夏以昼感觉自己有被含沙射影到。

“咳咳，我妹的意思是，既然你们心里有彼此，那就不要管什么打仗不打仗，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不要给彼此留遗憾，到了战场上想尽办法活下来比现在当缩头乌龟强。”

“没错！”你点头。

“将军，小姐，我只是怕。。。”陆仁贾犹豫。

“怕个毛！我问你，你心里有玲珑，对不对？”你道：“玲珑心里也有你，对不对？”

两人纷纷点头。

“那不就行了？明明是一对有情人，也都为对方考虑，顾虑那么多干嘛？还给我整上闹分手了，考虑清楚了吗你就闹分手？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

“你敢现在当着我和我哥的面，亲口告诉玲珑，你不喜欢她了，你不要跟她在一起了，你敢说吗？”

玲珑眼眶含泪等待着那个答案，或者说是对二人关系的审判。陆仁贾犹豫了半晌，终究说不出口。

“玲珑，我心里有你，是真的，自从上次和你说那些以后，我也在后悔，也在纠结，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是怕，怕我回不来。”

玲珑却说：“陆大哥，大少爷和小姐说的对，既然我们心里都有彼此，我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就算你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对我来说也就没有遗憾了。可如果我们就这样分开了，我才会真的抱憾终身。”

玲珑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甚至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陆仁贾却似下定了决心一样：“本来，在见到你之前，我以为我己经想通了，不去耽误你。可今天我见你的那一瞬间，我还是觉得，想和你成亲，特别想。”

玲珑不可置信地看向陆仁贾：“陆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啥真的假的，你们可以拥抱了，记得来提亲啊。夏以昼，走了。”

你拉着夏以昼头也不回地走了，还得是下猛药，你想。

“指桑骂槐使得不错。”夏以昼道。

你嘿嘿一笑：“听出来啦？听出来就好。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生出类似的想法，我也是不依的。”

夏以昼停下脚步看着你：“我发誓，再也不会了。我比陆仁贾更早认清自己的内心，所以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拼尽全力回到你身边，再也不会留你一个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