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潘岳的及笄礼是否顺利己经不重要了，李玉华和潘岳私通的消息己经在都城官宦和家眷中传遍了。

你只记得李玉华父母的脸色十分难看，无论李玉华怎么哭诉证明自己的清白，李家父母也不为所动，喊了自家的下人强行扭送李玉华出了院子，至于去了哪里你就不知道了。

回程的马车里，夏以昼拿着你换下来的鞋打量，说道：“长得确实快，这双鞋才穿了不下三五次你就觉得挤脚了，我记得好像是过年那会儿才做的。”

“哥，你说，如果刚才你没有及时发现那女使要泼我，会不会现在，被污蔑私通的就是我了？”你觉得有些后怕，但也庆幸自己听了夏以昼的话守在他身边没有乱跑。

“不会。”夏以昼果断道：“我不会让任何人，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

“可是，如果她真的泼湿了我，又找了别人在我换衣服的时候将你引开呢？”你问道。

“首先，如果你去换衣服了，我会与你同去，守在门口不会离开半步。哪怕是有人来说侯府的马车炸了，马跑了，或者有人来说父亲在某处有恙了，哪怕是来人说马上彗星撞地球了，撞击点就在我站的位置，我也不可能挪动半步。”

夏以昼搂着你，让你靠在他的肩上继续说道：“再者，李玉华太蠢了，她跟你说话的时候方佳慧一首看向别处，我顺着她的视线早就看到那女使了，你们三个站一排根本阻挡不了我的视线，她们俩叠起来还差不多。”

“可是，你怎么知道那女使是要来泼我的呢？”你好奇道。

“方佳慧母亲来时我见到了，当时并不在院子里，更不可能叫她，所以她借口母亲唤她并离开，是给李玉华传递信号，这是其一。”

“其二呢？”你把玩着夏以昼的头发问道。

“其二，那女使端着水盆，正常来说该从廊下走，可她非要从客人身边走，这很不合理。而且哪有喊了女使端着水盆在院子里洗手的客人啊？她没有非从院子里走的理由，如果有，那一定是为了泼谁。”

“无论她想泼谁，我都不会允许那个人是你。”夏以昼分析完，将脸颊贴在了你的头顶，亲吻了一下你的发髻：“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你闻言心里甜蜜，靠在夏以昼怀里道：“夏以昼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夏以昼低头看着你：“那我等着不是哥哥的那一天。”

“不是哥哥，那还能是什么？”你明知故问。

“小滑头，有你改口的时候。”

不出半个月，侯府又收到了请帖，这次是潘岳的婚礼喜帖。

新娘自然是李玉华，你都不用打开请帖看，随手将夏以昼递过来的请帖丢在一边对着镜子梳头。

“先说好，我不去。”你道：“随礼随个没完，半个月前随一次，这次又随，他这买卖做的划算，倒卖礼物都能潇洒一阵子了。”

“夏以昼，我说我不去。”你从镜子里看见夏以昼不接话，只是看着你笑，再次出言道。

“我以为你会说：晦气死了，谁要去那对狗男女的婚礼看他们结婚？结果你只是在意钱吗？”夏以昼起身走到你身边，拿过了梳子替你梳着头。

你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觉得，或许李玉华在这件事里，也算是受害人，因为莫须有的清白论，就要被迫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就连她父母也不相信她说的话。”

“不要同情心泛滥。”夏以昼放下梳子，掰着你的肩膀让你面向他，弯腰首视你的眼里说：“如果你觉得她是受害人，那迫害他的又是谁呢？难道是你我吗？如果不是她先有了害你的心，又怎么会掉进自己造的陷阱里？”

“陈心敏是个蠢坏的，真正有心眼的是李玉华，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泼你水，让你去更衣，再引男子入房内毁你清白，这一套流程那么周密，必然是李玉华早就谋划好的。又或者是他上一次弄脏你衣服后总结出来的的加强版计划，上次只是让你出丑，这次却是带着毁你清白的目的来的。”

“潘岳只是那个充分不必要条件，如果不是他，或许会有别人，只刚好潘家出于某种，我暂时还没想明白的目的，想要同咱们侯府结亲，又刚好潘岳那个狗贼对你存了不该有的龌龊心思。”

夏以昼说到此处，手上的力道无意识地加重，你吃痛喊道：“夏以昼，你捏痛我了。”

夏以昼回过神来，松开了手，而后将你抱在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

就像生怕你会被别人夺走一样，他将你抱得那样紧，仿佛只有将你揉进他的骨血里，你才不会和他分开。

你抚摸他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夏以昼，都过去了，你把我保护得很好，没有人能够伤害到我，这件事己经结束了。”

“不，没有结束，觊觎你的人，想要伤害你的人，他们都该死。”

潘岳的婚礼你没去，夏以昼也没去，只托人带了贺礼，大家脸面上都过得去罢了。

近来都城风言风语不断，有说陈心敏打着害你失节的主意想帮潘府攀附侯府，又有说陈心敏早就和你有过节故意想害你，甚至书院有人亲自跑来问你向你求证。

你只哈哈一笑说都是误会，结果潘府大喜的日子，整个永宁侯府一个人都没去，大家便更加坚信，那日如果不是你运气好躲过了那盆水，此时嫁入潘府的便是你而不是李玉华了。

潘岳和李玉华的婚礼结束后，夏以昼又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陈心敏嫁人了。”夏以昼悠哉悠哉地换下了朝服。

“什么？这么快？嫁给谁了？”你放下手里的史记，好奇道。

夏以昼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痛快：“陈心敏母家表哥妯娌老家县衙的一个小吏。”

“不是，等会，什么？谁？”关系太复杂你一时没有捋过来。

夏以昼笑了一下：“简单来说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老家县衙的一个基层办案人员。”

“为什么啊？”你问：“陈家就算官职不如潘家李家，好歹陈家主君也是在都城的大臣，隶属六部，怎么会把女儿嫁到什么县衙的小吏家里去啊？”

“自然是因为陈心敏蠢，同时得罪了潘、李两家，如果陈家主君希望他儿子仕途通达，怎么敢不巴结身为吏部尚书的李大人？可他女儿的好计谋，让李家大小姐以那样一个不堪的名声草草嫁进了潘家，自己呢在都城也留下了一个搬弄是非、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形象，陈家怎么可能会不舍弃这个女儿？至于嫁了那么一户人家，这我也没想到，大概是为了给李家一个态度，让李家泄愤吧。这叫丢车保帅。”

“泄愤？”你不解：“什么样的人家能到泄愤这种词的程度啊？”

夏以昼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看向你道：“那小吏之前成过亲，小吏的母亲成日里对着那姑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是打就是骂。那小吏也是个没骨气的妈宝男，日日见着自己母亲折磨自己的娘子，竟然连一句话都不敢说。那姑娘娘家也不向着她，她想和离，娘家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家人，就算是和离了，娘家也没有她的床铺碗筷。”

你皱眉追问：“那然后呢？”

“然后，某日，那姑娘做饭时尝了一口菜，想看看咸淡合不合适，叫婆婆瞧见了，说她嘴馋，目无尊长，婆婆还没吃呢自己现在厨房偷吃起来了，污蔑她故意让婆母和夫君吃她吃剩下的东西，西邻都听见了她婆母的叫骂声和她的求饶声，也没人敢管。最后的目击者说她哭着跑出了家门，两日后有人在河里瞧见了她的尸身。”

“什么？”你瞪大了双眼：“是自尽吗？还是意外？”

夏以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人知道了，就算是这样，他那婆母也说她是出去与男人私会，若是回了家也是要浸猪笼的，索性死了干净。”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怎么有这样的人？”你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夏以昼心疼地走到你身边检查你的手：“在那之后，那小吏家的名声就臭了，十里八乡都知道他母亲逼死儿媳，再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家。那小吏成亲一年就成了鳏夫，他妻子那事也有十多年了，他本人现在估计也快，30了？”

“啊？不是？啊？？？”你像一个在瓜田上蹿下跳的猹，震惊道：“陈心敏也就比李玉华大一岁吧？李玉华今年17，陈心敏才18，她娘老子把她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鳏夫，还是前妻被自己老娘逼死的那种？她父母也太狠了吧？”

夏以昼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怪不得，你会用泄愤这种词语。”沉默了半晌，你才算是消化完了这则消息。

“你会怪我吗？”夏以昼没来由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怪你，我为什么要怪你？等等，前段时间城里关于陈心敏的流言，是你？”你知道是你听说李玉华要嫁给潘岳时的那次感慨让夏以昼担心，这次你也会对陈心敏产生同情心，从而怪夏以昼下手太狠了。

“是我。”夏以昼坦诚道：“想害你的事，陈心敏也有份，我不可能让她全身而退。”

“还有那个方佳慧，我也不会放过。”

“只是我没想到，她的父母竟然真的把她嫁给那样一户人家。”